“谢意旻???”
嘟嘟嘟……
电话被切断了。
龙雅熙站在那里,茫然得不知所措。
心口的地方狠狠的疼痛起来,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狠狠剜走一样,缺了一大块。
她颤抖着手快速的拨了电话回去,可电话已经关机,再也打不通了。
龙雅熙无助的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哪怕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她的眼泪,她也无法控制自己。
半小时后,她从医院出发去谢意旻家接人。
一路上她根本不知道她要接的人是谁,脑子里都是谢意旻留下的那句话。
他说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没有遇见过自己。
在她的印象中,谢意旻一直是个温暖如阳的人,从不曾说过这么残忍的话。
对待她更是温柔如斯,可他刚才的话,到底是伤了她的心。
龙雅熙想,一定是他有苦衷,不然他不会那样说的,对一定是这样。
带着这种疑惑,她到了谢意旻家。
还是那个宁静祥和的小院,那扇棕色的大门紧闭着。
龙雅熙有些害怕靠近,站在大门口许久,才去敲门……
门内没反应,她试着推了推,那扇紧闭的大门就这么打开了。
里面的一切都还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像是回到了她初次来这里的模样。
那时桃花还没盛开,只有一些小花苞点缀着桃树,依稀的粉红却给院子增添了风情。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在复苏,而他就走在自己前面,带着她喜欢的温柔笑容和他介绍着院子里的一切。
他说,这些都是我妈妈亲手种植打理的。
那会她还很喜欢这个院子,就在前一阵,她还来喝过伯母酿的桃花酿……
好像一切都只是昨天而已,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比这夏夜里的天气还要无常……
龙雅熙轻轻开口叫道,“谢意旻?伯母,你们在吗?”
回答她的,只有徐徐风声。
她走近前厅,那泡茶的茶桌还在,茶具也整齐的摆放着,只是上面蒙了一层灰,看上去叫人压抑。
她伸手摸了摸,看到指尖的脏污,再次叫道,“谢医生?”
“咳咳咳……”里面传来了阵阵的咳嗽声。
龙雅熙急忙寻着声音找了去,跨过那个高高的门槛,她看到了一个熟人,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
等祁云墨和医生离开后,她才红着眼睛跟了过去。
她想等祁云墨走之后,亲自去问问医生的。
祁云墨和医生一路走一路在聊着。
医生在和他说复明的几率,让他们不要那么悲观,情况比他所想的要乐观很多。
可祁云墨最终只和医生说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眼·角·膜,就用我的吧。”
医生大为震惊,“这……我不建议这么做,你们做父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样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知道。”祁云墨语气平和,“他是我儿子,他还年轻,我不想让他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不建议这样做,机会是等来的,你们多一点耐心就行。”医生也只能这么安抚家属了。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保密,不要让我太太知道。”
祁云墨完全没有了往日嚣张的劲儿,只有一个父亲的沉重。
医生能理解,自然会答应他的请求。
等祁云墨离开后,龙雅熙才小跑着追了去,一路追到了医生办公室。
她有些拘谨的问了付夜白的情况,医生的回答都差不多,其实眼前这种情况已经不算坏了,至少他手脚完好,脑部也没有什么很严重的创伤,只是颅内出血导致双眼失明,视网膜上损坏。
龙雅熙只觉得心口压了一方巨石,她红着眼问道,“如果,如果有合适的角膜,他复明的几率有多高?”
“很高,毕竟他正值壮年,身体非常健康,所以康复的几率比旁人高很多。”
等龙雅熙走之后,付染染又来了。
几个人轮番的来,医生都有些无奈,但好在能理解。
付染染问,“医生,能用我的角膜吗?我想把我的角膜给我儿子。”
“这个……”医生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他已经劝过两个人了,现在又来了一个。
看来病床上的人,对他们三人而言都至关重要,所以他们才不惜牺牲自己来换回他的康健。
医生还是那句老话,像劝祁云墨和龙雅熙一样,也劝着付染染,“我不建议用这样置换的方式换他复明,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如果可以,还是等机会吧。”
病房里,龙雅熙颤抖着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躺在床上的付夜白头上包裹着纱布,连眼睛都覆盖了。
可他耳朵还能听见,他知道有人进来了,哪怕她没出声。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是熙熙吗?”
龙雅熙听到这声音,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夜白哥哥……”
付夜白勉强找准了她的方向,努力的笑了笑,“别哭,我没事。”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更难以自控了,抽抽噎噎,语不成句,“都这样了,还说,还说自己没事,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心疼?”
付夜白对着她露了个笑容,本是为了让她放心的,谁知笑得比哭着还难看。
龙雅熙赶紧过去拉着他的手,好让他能找准自己的方向,“你别安慰我了,安慰也没用的,唯一能安慰我的方式是快点好起来,只有你好起来了,我才不会那么难过了。”
付夜白‘看’了她好久好久,才郑重的点了头,“好。”
先前她从寺院出来找付夜白的时候,本是有很多很多花想说,很多问题想问的。
可现在她觉得那些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