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巫了……自夏商周,巫入庙堂,治国治民背后皆有巫觋的影子,乃至秦汉,长生之说更是盛极一时,但也从这里开始衰竭……刚才那位北堂熙,他报出姓氏的时候,我就大概知道他的来历了。”
沐挽辰牵着我的手,我们在这一片菽田边缘慢慢的行走。
原来北堂这个姓氏,来源于“北宫”,是姬姓的后裔,以封地为姓氏,家族繁荣大概有六百年,后来在大秦末期时遭受灾祸,逃难的时候触发了祖先留下的法门,仅存的少部分族人到了这里。
“大概在千万年前,灵山十巫尚在人间活动,有机缘遇到的贤者,他们都留下了法门,等到有灭族之祸时,尚有一线生机。”
我微微蹙眉道:“我好几次也听到有叹息声、还隐隐有只言片语,不过那个声音太过虚无缥缈,我分不清男女。”
沐挽辰停下脚步,垂眸望着我:“那应该是神巫之一,我怀疑是……巫姑。”
巫姑……灵山十巫中唯一的女性,说不清她到底是慈悲还是任性,这位女神太难以捉摸。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忍不住说道:“在这里总感觉命运被别人捏在手中,我很不喜欢、也很担心你。”
“那怎么办?丢下过来的这些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动荡,已经所剩无几了……”沐挽辰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我知道啊,现在剩下的人、包括暂住在苗王城的巫王山城直属子民,加起来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了。
这可能也是另类的优胜劣汰,自然的法则。
可是眼看着这些人受苦,沐挽辰无法坐视不理。
“……我们先把计都星君捞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我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下去。
我怕。
怕自己冒出狠心。
沐挽辰带着一丝得意介绍我,那位城主的世子北堂熙稍微抿了抿嘴,朝我欠身道:“既然你是王妃,我理当向你行礼。”
看他穿得比较剽悍,我还以为是野蛮人部落的,没想到还会讲究礼节。
古人非常注重天地君亲师、长幼尊卑,不管他多少岁了,但他还是世子,对于别的城池的王和王妃而言,就要位卑一阶。
“不……”我想说不用了。
沐挽辰笑着睨了我一眼,低声道:“受礼理所当然,让他知道对你需要行礼,才不敢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我看看自己这不修边幅的模样,这模样走在大街上安全得很,沐挽辰这担心有些多余。
北堂熙行礼之后,翻身坐上他的异兽驳,对我们拱手道:“那我先走就回头,告诉族人不用前来,从这个方向走五百里,有一个大湖,我们两日后相见!”
“五百里,两日怎么够?”我皱起眉头。
“哈哈,以王妃的夫君之能,这不是问题,告辞!”
他的驳跑起来又是一阵喧嚣尘上的尾气。
我挥手闪了闪灰尘,对沐挽辰说道:“我现在这模样,谁会对我有邪念呀?不是我吹,我从小到大,都安全得很!校花是我姐,吸引了火力。”
沐挽辰摇摇头:“腹有诗书气自华,你与这里的人相比,天生自带光华……让别人懂得尊敬你、甚至不敢直视你,这才是有效的保护方法……有些苗头必须扼杀。”
有这么严重吗?
不过转念想一想,如果沐挽辰不在我身边,我遇到什么怪人,人家对我要杀要剐,我连喊救命都没用——这里如同洪荒大地,四海环绕,九州纵横,海岛仙山星罗棋布。
或许在这里只有两样东西可以保护自身——地位和力量。
听刚才北堂熙的话语,神巫和巫师们住在“云中仙山”这样的地方,陆地上的子民都臣服于神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