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自己是一个道德底线很高的女青年,她把那天的通话记录清除了,以免自己忍不住循着电话号码去找他。
只可惜她心头的小鹿才刚刚动了一下,就被现实掐死了。
理性归理性,说心里没有一丁点儿希冀自然是不可能的。一个周末过去,那个医生没有来电话,也没有在住院部出现过,这让她又失落又庆幸。
每次心头一浮起想念的念头,她就立马告诫自己:他已经结婚了,他女儿都两岁了,要再心系别人身上就是预谋当小三。
作为一个道德底线高到几乎要贴到脑门上的老少女,这种撬别人墙角的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一边这么想,一边不自觉地按自己的脑门,似乎她脑门儿上就贴着道德俩字,而这个周末差不多就是在道德的光辉下平淡地度过。
周一,一早护士就来验了一次血,白细胞依旧偏高,也就是说,杨安安暂时不能出院。
她低烧有点难受,却又觉得有点开心,因为知道自己和那个医生身处同一家医院。
蒋致通过微信对话框一盆冷水泼过来:【只是呼吸着同一片混合消毒水味的污浊空气而已。】
大概为了证明她自己呼吸的不是污浊的空气,而是合州市一院绿化区域最新鲜的空气,怼完蒋致之后,她披了一件外套下楼,这是她入院五天第一次下楼。
她所在的住院部是医院的第二住院部,大门朝西,而急诊科的大楼朝南,是住院部旁边突出的一栋低层建筑,外面是极其空旷的一片区域,用以停放救护车辆。
她乘电梯下来,一侧是住院部的大厅,另一侧是急诊科的大厅。电梯前有人进有人出,她站到角落不挡路的地方,心头踌躇不定。
在病房待了好几天,她的确需要看一看外面的风景,但是,站在那里,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想看什么风景,也不是要什么新鲜空气。
“就看一眼,然后再也不要见了。”这么想着,她往急诊科的一侧走去。
急诊科大厅里人来人往,杨安安不自觉地捂住伤口处以防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慎撞上。
她尽量表现得自然和若无其事,就像一个遛弯儿的路人一样装作不经意地路过急诊内科诊室的门口,匆匆一瞥,里面的人不认识。她抬头看看门侧的电子显示屏上红色的字:
急诊内科一
向宇楠
旁边的内科二诊室的显示屏上也是另外的名字,没有姓刘的医生。有护士从旁经过,她没好意思多逗留,看着走廊末尾好像有出口就径直往前走,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大楼。
就这样吧。她这么暗暗想着。
人生病的时候不光身体脆弱,情绪也很脆弱,所以自己才会对医生有依赖甚至有好感,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啦。
趁着这种好感还很淡,放下也是比较容易的事,她只要再自律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深呼吸了两下,因为太过用力,她不得不再次把伤口捂住,脸上不觉露出无奈又沮丧的表情。
市一院规模很大,绿化也做的相当好,正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医院楼下的植物要么开花要么枝叶繁茂,一片欣欣向荣。
她循着铺了地砖的路面走,左右都是树木,空气的确比楼里要清新得多,心情也畅快了一些。
正是晌午的时候,五月的阳光很好,甚至有些晒。那些精神头好的病人大多遛弯结束要回去了,她走走停停,找着有大片树荫的地方。
树荫是由几棵广玉兰挡下来的,枝叶繁茂,其中开了几朵奶白色的花。树下远远近近地设置了好几把长条椅,最近的一张椅子坐着两个老人。
再远一点背靠一丛三角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长得挺好看,气质很优雅,看起来三十上下,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雪纺长裙,在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