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医院的电梯内部格外宽敞,杨安安靠着电梯壁站着,柳寄离她不远不近,双手虚虚地揣在白大褂衣兜里,生怕她再体力不支摔过去。
至于为什么不扶着她。
最近线上线下关于医生骚扰病人的传闻正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是深夜,他不能让她感觉到不安。
红色数字跳到“9”,门开了,杨安安迈出去两步随后站定,回头看了柳寄一眼。
他站在电梯里没挪步,朝她挥挥手:“去吧,有护士在。”
住院部的光线远不如楼下大厅里那样明亮,杨安安迟疑了两秒钟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即慢步往护士站走,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合上。
因为出神,柳寄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没按楼层。
如果她父亲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受委屈吧。
柳寄心里一阵发涩,却无能为力。
杨安安不知道那位看诊的医生和住院部怎么协商的,再次和护士对接,对方接过住院条没多说什么,并很快给她在过道里安排了床位。
住院部的医生下了医嘱,她躺下没一会儿,护士拿了盐水过来给她吊上。
虽然痛感依旧持续,病情没有明显好转,但此时的状况暂时能让人稍许安心,她没有在午夜时分徘徊在街头,也没有一个人打车去另一家也不一定有床位的医院。
她过一阵就要呕吐一次,吐到最后只能吐出一些胆汁,折腾了一夜,即便困得不行也没办法入睡。
天亮之后,过道来往的人渐渐多起来,有医护人员,还有病人和家属。
护士很早就过来抽血,另有其他护士在病人中间来回穿梭,而穿白袍的医生结队查房,所有的人都在忙碌。
被安排给她的管床医生是女性,姓赵,看着很年轻。查看过她的体征之后,赵医生说手术要等安排,让她等一等,并且尽快通知家属来医院,然后又去忙了。期间把手术同意书拿来,解释一通之后,让她在“本人”那一栏签字。
她在病床上挨着,什么都不想思考,但是没有家属,很多事情不得不亲自去处理。
“杨安安,是吧?”头上方有人和她说话。
“对。”她抬起眼,病床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孩子,看起来不像医生,年龄太小,而且和其他医生不一样的是她胸前没有笔和胸牌,兜里也没揣听诊器。
“我是许璐。”她自我介绍。
“你好。”
“赵医生太忙,现在正上手术,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和你说。等这瓶盐水吊完,你就要做这些检查。”许璐手里的纸写着几行字,“上面有标明检查的地点在几楼,不会迷路吧。”
杨安安看了看她手里的纸,类似于一张检查类科室的分布表,影像科心电图等等,每一项的后面都标了楼层号。她了然,说:“不会。”
“嗯,还有就是这期间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赵医生那会儿已经说过的。然后,”许璐对工作还不熟悉,翻了翻自己的笔记,又说,“哦对,去检查前护士会来做皮试,皮试完了再去检查哈。如果要去哪里,一定要告知护士,一定哦。”
许璐看着还是学生模样,说话是刻意表现地稳重但还是不自觉地带上小女生的语气词进来。
杨安安点头表示记下了。
许璐确定自己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才离开,还满足杨安安的要求专门拿了充电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