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不是很好,不过夏止轩也没太在意,直接说:“七皇子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怎么?想威胁我?”七皇子现在心里烦闷,想也不想就说,“你没有证据说出去有人会信吗?”
“本王不是来与殿下吵架的。”夏止轩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说,“方才本王所听到的那些话,可以藏在心里不说,但是殿下要答应本王,不能再去找慕大小姐的麻烦了。”
七皇子知道在东越自己讨不到好处,索性也就没有多想,直接便答应了,夏止轩这才放心的离开。
一日之后,之前的比试继续。
这次不仅仅是太后了,连皇上都来了,可谓盛况空前。
这次比的是上次没比完的御马之术,夏止轩上马之后还状似关心的问夏俊逸:“身上的伤好了吗?不影响今天的比赛吧?”
夏俊逸没什么心机,信心满满的说:“没事,那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今日我一定拿出最认真的态度,一定会赢三皇兄的。”
他不知道这样纯粹没有丝毫杂念的一句话,听在夏止琪耳朵里却尤为刺人。
比赛开始很顺利,本来夏俊逸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他的马术很是不错,这次本来有机会赢的。
但是不知为何,竟然在最后关头,马匹失控了,好些人都拉不住,以至于夏俊逸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次的伤可比上次严重了。
皇帝别有深意的看着站在摔伤的夏俊逸身边的夏止琪,心中似有所感。
这马好好的,为何忽然发狂,夏俊逸受伤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气闷,每个做父亲的都忌讳手足相残,即便在皇家这些是必然不能逃避的,但是至少表面上还得维持平静。
但是这次夏止琪有些过了。
皇上正要让人将夏止琪传唤过来,好好的说几句,眼前却忽然一花,心口只觉一阵闷痛。
有人发现了皇上的不适,急忙喊:“快来人啊,皇上……”
皇帝抬手制止了那人接下来的话,直接说:“先回寝殿。”
比赛收场,皇上离开,现在获胜的人是夏止琪。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难过,想在这个紧要的时候看看夏止轩的身影,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他去哪了?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夏止琪,慕清莹第一次有些慌了神,她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指,最后心一横,直接闭上眼。
“慕大小姐晕倒了!”
人群里有人惊呼。
慕清莹没有多待就离开了,因为现在两人间已经出现了嫌隙,即便站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聊,待久了反而尴尬。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多了一丝怅然,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来,低头看着脚下拼接得严丝合缝的白玉地砖,随后又抬起头,像刚才夏止轩一样看着远处。
依旧只见绵延万里山黛,这些入他眼入他心的,是锦绣江山万代,她算什么?
既然什么也算不上,那还纠结个什么劲,她自嘲的随手折了一枝花,暗笑自己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
却不想她刚要抬脚离开,身后便有一道冷风射来。
好在她反应够快,极为快速的侧身,精美的华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下时打落了几枝花叶。
慕清莹回头,眸光锐利,冷喝一声:“谁?!”
然而没有人回答,只是那人似乎见一击不中有些恼羞成怒,下一刻竟然连发几箭。
这对慕清莹来说本来是不算什么的,但是奈何今日太后赏的这套衣裳束人得很,好似非要她走出千金仪态一样。
正因为如此她速度受限,一时闪躲得有些狼狈,竟然直直跌落在花丛里,闪躲时滚了一身红艳艳的花瓣。
“到底是谁?”慕清莹有些怒了,但是奈何敌暗我明,她这边完全不占优势,只能厉声斥,“竟然敢在皇宫行刺,就不怕我招来御林军吗?!”
乱飞的流矢带着咻咻的破风之声,只是这次在慕清莹话落之后,似乎还夹杂了一抹轻蔑的笑声。
有些耳熟啊。
慕清莹一边借着花丛掩护躲避着箭矢,一边在脑海里回忆刚才那一声笑,却无法集中精力,只觉得脑子发疼。
到底是谁?
是个男的,而能在皇宫的,一定参加了今日的宴会,还能这么调动手下大张旗鼓的来刺杀,如此的不顾后果,这人一定刚愎自用且高傲自负,所以身份必然高贵。
而他既然刺杀自己,说明与自己有怨。
是……
“七皇子!”
慕清莹这句话喊得极为大声,以至于那头停了停,她得以有喘息的机会,立马站好身子。
“七皇子,我知道是你。”
她的语气不是试探也没有不确定,是万分肯定的,甚至带着点从容和随意,与刚才的狼狈判若两人。
那头似乎惊讶于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于是也不敢再贸然动手,只怕万一没把对方弄死,对方恼羞成怒他们这边也就完了。
慕清莹在等。
其实她的体力早已耗光,毕竟现在这个身体不是从前了,但是尽管如此她懂得如何把控人心,也懂得如何迷惑敌人,直到怎样在即便自己身处劣势时也让自己看起里站在制高点上,所以她依旧十分镇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那边一簇茂密的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心里微微一紧,难道真的打算杀人灭口了?她刚才那步险棋走错了不成?
慕清莹微微眯起眼,双手发力摆出了防御的姿态,方才拖延时间休息了一会,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