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法露师预先已经通知了,不打坐,不讲法,只是提供回答问题的机会。他让大家想好自己需要问的问题,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必须是与佛法有关的,二是必须是自己最想问的。
整个下午,大家都在准备,尤其是许多出家人,显得非常踊跃。这次来参加法会的,有许多是从外地赶来的出家人,还有几个,是专门从五台山,走了几个月路专门赶来的和尚。
他们其实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外貌,他们普遍消瘦,皮肤很黑,估计一路上风餐露宿,也够辛苦。二是衣服,洗得有点发白了,但是很干净,颜色几乎一样。
据说,他们到了云南,当看到崇圣寺三塔的形象起,就开始三步一拜,整整拜了三天,才走进了庙门。万师兄在解释这个事时,低声跟我说到:“这是虚云老和尚弘法之地,凡是学禅宗的,无不崇敬它们。”
我是从另一个侧面看的。五台山是出家人的圣地,人家专业的和尚,能够以如此虔诚之心来到这里,听法露师上课,从一个侧面证明,法露师在宗教界的地位了。
这些和尚与我们一样,都是晚上听法的人。从这点看,我们算是上了一个高级班,与专业人士听一样的课,还是值得骄傲的。虽然,我自己知道,自己还没有入门。
上堂后,当然是法鼓一响,梵音悠长。随后大师念了几句偈子,我也没太听明白。短暂的沉默过后,就有人提问了。
我根本不敢问问题,因为怕自己不专业,被人笑话。况且,问一些幼儿园的问题,耽误大家时间。我想听听,这些专业人士,究竟在思考什么问题。其实,这不仅是增长自己知识的途径,也可以考察另人的水平。
第一个问题,我估计是礼貌性的,或者是宗教仪式性的,大概是为今天晚上的问答课,定一个基调。因为,提这个问题的,是本寺院的明性师。他按宗教礼仪叩头合什后,恭敬地问到:“什么是外道?”
这个问题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经典中已经说得很清楚,心外求法就是外道。但他之所以要这样问,就是给后面的人,提醒一个基调。一定要从佛教的基础理论问起。
法露师当然也就给出了众所周知的答案:“心外有法就是外道。不受佛化,别行邪法;心游道外,故名外道。究竟来说,罗汉也是外道,因为他有法可得,法执未除。”
我看过很多禅师的讲法集,他们在开讲前,都要引用几句经典来作为开场白。即使原始的经典,前面也要加上:如是我闻,这相当于开宗明义的意思。
虚云老和尚讲法时,也喜欢在前面啰嗦几句:我只不过是拾三人牙慧,打几句闲岔而已。然后说一段古人的语录,再开始讲法。这个问答,也就是这个作用。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有针对性的提问了。此时,一个五台山来的中年和尚起来了,他们来得很崎岖,不知道他们的问题是否奇怪?
他一开口,就非常专业,我有点不懂,但可以把原话记下来。他问:“何为感应道交?”
按一般人看来,这有点考老师的意思。学霸有时对老师提出难题除了考察老师以外,也是想得到重视。当然,他可能没这心态,我只是在猜测。
法露师的回答也专业,但话语很少:“此感彼应也。念佛持咒为“感”,佛菩萨加被行者为“应”,彼此打成一片为道交也。”
当大师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后来又一个提问的,是一名年轻居士。他住在我们隔壁屋子,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的。据万师兄说,他们曾经在江西云居山同修过。那是虚老和尚最后弘法仙逝的地方。那也是中国当代祖宗的中心之一。这个年轻居士因为感情问题而上山学佛,但始终没有出家。万师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出家,但知道,这个人,一直在云居山当居士,平时除了功课外,就是在田地里当农民。
当了这么久的农民,居然没有晒黑,我赞叹他强大的白净基因。他的问题,与参禅时的用功有极大的关系,这个问题,我还算是听说过。他的问题是:“何为“不即不离”?”
这个问题,马上就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不即不离,是参禅时,对话头的态度,但这种形容词,在具体把握时,却没有量化的根据。法露师回答到:“不即者,不就是也;不离者,离开它也就没有了也。此乃说性相不二,色空无异也。”
他的回答,专业简洁,但是我没有听懂。但我看提问者,他仿佛听懂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许多问题,由于我在实践中没有接触过,所以根本无法进入答案本身的境界。
下面这个提问的,来自云南本地,好像是滇藏交界的某个寺庙。因为他有点高原红,我曾经怀疑他是藏族人。文大姐送我过来时,曾经在庙子里碰到他,还跟他打过招呼。当时文大姐给我说了他的法号,但当时我没怎么记,搞忘掉了。当时,我只顾考虑方丈收不收我这个问题了。
好像是,在香格里拉的什么附近庙子里的和尚。那一带,不仅有内地大乘佛教,还有藏传佛教,甚至缅甸泰国的小乘佛教,是一个比较多宗派的地区。他的问题,是大小乘都关心的基本问题。“什么叫身内身,身外身?”
这个问题,涉及到佛法对三身的认识,也必须厘清大小乘各种的说法。法露师讲得比较详细:“身内身即佛性,真身。在认识本性后,时时保护它,到六根不为境界所动,清净了,我们的神识就出来了,不必等到死才出来。出来的身叫身外身,即意生身。它还是假身,是第七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