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转战祁连山

毕竟,过去那么愉快的生活和融洽的关系,也算得上是故人了。生活经历这么大的变故,在另一个地方偶然碰到,心情激动是可以理解的。

“我问她为什么不上去给我们项目部做饭了?她回答,那个地方,她是回不去了,一回去,就回想起廖牛儿惨死的画面,睡不着。我又问她,怎么不现找个人?她说,按当地的风俗,起码得等丈夫死后三年,才能嫁人。她回娘家,除了干农活,根本挣不了钱,我们工程部赔给她的钱,她给了廖牛儿父母一半,自己留一半,准备下次改嫁,当作嫁妆。她叹了一口气:毕竟,一切都还得靠自己。”

当然,父母已经给她置办过一次嫁妆了,不可能再给她协办第二次,不是说他父母穷舍不得,而是在农村,没这规矩。

“我看她可怜,毕竟内心对她还是有同情和欠疚的,我就想帮她。我就让她下一次赶集仍然到这里来,我要跟她说事情。她答应了,并且说,我就相信你,这句话让我心里有了某种被信任的感觉。”

一个年轻的刚进入社会的人,如果能够有一个使命,有一个信任,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努力。

“为此,我找了武装部长,想给她找个临时性的工作,只要比干农活轻松就行。部长问我什么关系,我就说,她丈夫死在我们工地上,我觉得对不起人,有心帮她。部长也没多问,想了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我问到:“部长帮忙找的什么工作?”

“很简单,他们这里有一个县武装部的训练基地,平时也就三四个人,但每年农闲有两次基干民兵训练,一次有一个多月,加起来就有三个时间,让她去做饭,给工资。还有就是每年冬天有接兵干部来,乡上没正规招待所,就安排在基地住,那里房间好,有空调。到时候,她就给这些接兵干部做饭,工资也由乡里开。这样,一年下来,五个月的农闲时间,也可以纯挣一两万块钱,农忙时,还不耽误农活,这在贵州,也算是可以的了。”

从小苟的叙述中,我知道部长跟他的关系是非常要好的。这种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还是一个大秘密,这种关系是非常贴近的。

“庄哥,那基地我去过,真的修得很好。贵州这地方,没什么大企业,最好的房子,都是政府修的。这个基地归属县武装部,当然修得比乡里面档次高,平时管理就是乡武装部代管,部长是基地副主任,主任,只不过是县武装部一个领导挂名。贵州这里,表现上是南方,但在山区,冬天特别的冷,基地的房间都装了空调,设施还是蛮不错的。”

贵州虽然我没直接体会,但山区冬天温度低,我是知道的。最近也看过一些新闻,了解贵州的冻雨灾害,才晓得,那地方冬天居然这么冷。

北方虽然冬天是真冷,但屋里有暖气或者烧炕,家里还是很温暖的。南方的屋内和屋外温度一样,又没暖气,况且,这种温度很大的冷,真的是有一种浸入骨髓的感觉。

在我老家,冬天,老人们都围在火塘边上,通过烤火取暖。但这就需要很多柴火,冬天打柴火,就成了最重要的工作了。在四川山区,适宜耕种的土地都开辟成田地了,其实森林并不多,柴火也少,有时,我们打柴火,要走十几里路,在比较危险的地方,才捡得到剩柴,是不容易的。

“到了下一个赶集的日子,我到街上老地方,果然又看见她了,看样子,她是真的相信我。她没有卖任何东西,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我,这让我很感动。我把她带到部长那里去,然后又一起去了基地,交代了工作,部长就先行离开,临走时,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知道,他可能有些误会了。”

我也笑了:“别说他有误会,我都有了。你凭什么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么上心?况且,看到这个女人,长得还有几分模样,莫怪部长多疑,这是人之常情。况且,孤男寡女的,都是年轻人,别人怎么不多想?”

“其实,当时我也不好意思留下,要跟部长一起走。但部长说他马上要下村里,我不好跟。况且,她也要我吃顿饭再走,我没留下了。”

我猜到:“估计,当时,基地没有其他人吧?”

“你猜对了。虽说基地号称有几个工作人员,但平时都不住那里的,都回家干自己的事情。只有等民兵来了,他们才正规上班。当时民兵集训还有几天,这几个人,都还没来呢。”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怪部长猜测,这事,谁都会这么想。

小苟继续讲到:“晚饭,喝包谷酒,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感谢,偶尔开玩笑。我也没在意,本来,我们原来就爱开玩笑。说着说着,就扯到看姑娘洗澡的话题上去了,说得了火烧火燎的,当我看见她的脸也红了,虽然她也喝了酒,但我意识到,自己不能久呆了。吃完饭,我就坚决要离开。”

看样子,小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如果是一个老油条,这么好的机会,是不会放过的。

“我离开时,她眼泪花花地送行。当我看到那样一座巨大的房子外面,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向我挥手告别时,我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同情。我决定经常来看她一下,当然是利用工作便宜的时候。”

“有时候,在镇上买点好菜、有时候项目部有人从城市里出差回来带的糖果之类的,就给她带点去。一来二去,估计去的次数也有七八回了。可是说真的,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也不可能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什么心态,反正不是男女那种。”

我说到:“是不是有这两种可能?第一,你既然头天晚上看到鬼魂在喊廖牛儿的名字,第二天没有及时提醒,你对她有负罪感?第二种可能,就是你想起廖牛儿死亡的凄惨画面,有一种弥补的心态?”

“也许两者都有,我也说不清楚。只要廖牛儿当时那个画面不从我脑袋清除,我根本不可能跟她发生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

这个我理解,你想,有如果恐惧的画面垫底,哪个还有机会彻底放松?

“此事被师父知道了,毕竟,我不是一个人生活在真空里。他就问我,是不是跟那个小寡妇有什么。我当然否认,师父也就相信我了。他的理由其实有两点。第一,这个寡妇也许有克夫的命,我作为年轻人,不能跟她有染。第二,我虽然现在跟她没有事,但保不齐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当然,这两点理由是他后来,也就是两三年后才告诉我的。当时,他没跟我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