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可怜的人,我怕你在她伤口上撒盐。因为事情比较复杂,当时我一句话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制止了你。”
我把她与那个男人交往的情况,孩子的情况都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强调:“方姐虽然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她,但坚持把孩子生下来,说明她对那个男人还有一丝怜悯和爱惜。如果她知道,自己给这么丑陋的男人,辛苦养育着亲生的孩子,那该有多痛苦?”
乔姐听了,说到:“这恐怕要疯掉。就像被人强奸怀了孕,孩子还不能打掉。算了,这事我们再不说了,免得她不堪面对孩子,不堪面对自己。她在这里是什么工作,过得还行吗?”
“她在酒吧唱歌没市场了,就被另一个叫王姐的介绍,在这里来陪人唱歌喝酒,挣的钱也不多,陪笑的生意,像她这种姿色,这种年龄,一个月挣个一万多,她就很满足了。起码这里包住宿,她可以每月给家里寄点生活费。”
“好可怜的人呢。当年唱歌的时候,她也有市场的,只是没把握住,毁在了那个男人手里了。现在看来,我也许是对的,至少抓住了钱,人也有保障些。”乔姐感叹到:“卖笑卖唱是个青春职业,既看脸蛋又看年龄,如果年轻的时候不找好出路,老了的,都很惨的。”
“要不是因为拉生意,我要办卡讨好何部长,我就不会在这里来。如果不是为了适合氛围,我就不会找她。找到她如果不是同情,我就不会向黄总提出包她。如果我不包她,按这个形势,她的生意会越来越差的。”
“你在这里装好人,当善人,把姐都忘了。”
“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姐,我跟你说过,我是不敢再来找你。况且,我前段时间家庭变故太大,我得有调整的时间。”
“姐不怪你,也忘不掉你。不过,这里也挺好的。你不是说北京那个断手人吗?他该不知道这个地方吧?”
“他知道了,也进不来的。”
“那就好。这地方比宾馆安全多了,以后,我们是在这地方,怎么样?怎么消费提成,都算在方姐那里,也算是你好人做到底。”
她并不知道,那个断手人早就没在北京了,在成都苟延残喘。但这事没必要告诉她,这故事太长。她希望长期与我约会,倒是没有安全的地方。这地方,好像专门为我们存在似的。
“行,就这么说。姐,我想睡了,我想躺在你怀里。”
她掀开被子,让我钻了进去。我爬在她身上,她还笑话了我一下:“连续两次,也晓得累了?可惜姐没有奶水了,要不然,可以跟你补一补的。”
我想起了宋处长,讲的那个老兵的故事,几月奶与二两肉的关系,我觉得,此时的情景,倒有几分神似。
她饱满的身体和热量,是我最好的安慰剂,我很快就睡着了,也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梦。
早上醒来不知道是被乔姐吵醒的,还是自然醒。因为我看时间,刚好是六点半,这是我原来正常的作息时间。估计,当我安心的时候,作息就按规律循环。乔姐,她是我现在的安心剂。
她在厕所冲桶的声音,我知道她即将出来了,我眯着眼,假装睡着但能够看到她。她以为我睡着了,她光着身子,悄悄地爬上床,轻轻地把我搂到她怀里,像昨晚入睡时那样。
我在她怀里,装着睡觉不老实,用舌头悄悄舔她,她意识到了,身体缓慢地蠕动起来,我手也动了起来,从轻到重,她知道我是假睡,她加大了配合的幅度,整个床开始摇动,她开始叫。
“小庄,你一天要三下,我们日子还长,啊啊啊。”但她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她的手搂我越来越紧,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真嗨。
要知道,经过一整晚的休息,身体处于清晨勃发的生机,是新鲜,也是对新的一天最好的开始。要知道,经过一晚的交谈,我们完全没有心结。我们回到了最初,在西城区那个小区,那个不懂女人的男孩,在初入神秘之地的时候,乔姐如同一座宝库,打开了阿里巴巴的大门。乔姐如同一座高山,让我用尽全力攀登。乔姐如同一片大海,让我在巨浪中起伏。乔姐如同一片森林,让我迷失在那氧气充裕的花海之中。
突然,卧室的门咣的一声打开了,一个身影倒进来,吓我们一跳,好在高潮已过,我们基本已经收工了。
倒进来的是方姐,她从地上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我看见,她笨拙地边往起站,边在拉她那已经在膝盖的裤头,我好像猜出了什么。
她准备拉门出去,还掩饰地说到:“不好意思,大意了,你们继续。”
“进来!”乔姐大声命令到,尽管我们都光着,但没有避讳她的意思。
她怯生生地进来,把门关上。乔姐问到:“小骚货,偷听了好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红着脸,有一种哀求的目光。
“方姐,你要想听,不是不让,但你不能突然袭击,你要进来就进来,你想看就看,又不是没看过。但是,如果小庄正在那种状态,你这种突然袭击,会出事的,知道么?”乔姐的语气虽然缓和些,但她提出的理由,倒是为我着想。
我记得什么时候看过一本书,说是某个男人在那个巅峰状态,受到惊吓,从此身体就丧失了功能了,那是心理的原因造成的。
“小乔,小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谁知道你们这么快活,把我也搞激动了。客厅大门虽然锁了,这卧室门根本就没拉上,我就倒进来了,真的不是有意的。小庄,没事吧?”
“没事方姐,我们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你不要在意。刚才我那劲也过了,不影响的。”她刚才在门外,听我们的声音,估计她的身体也被唤醒,自己用手解决,在高峰时刻,不小细打门靠倒了。我想立即转移话题,免得大家都尴尬。
“方姐,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呢?不多睡会?”
“还不是因为你们?”方姐说到:“名义上,我是小庄包了的,那么按常理,我就应该跟小庄住在一起。这个会所的同事如果看到我们不在一起,庄总跟另一个女人住,会猜疑的,起码有闲话。昨天晚上,我是悄悄溜进宿舍的。我宿舍另一个女孩子跟她的客户在套房过夜没回来,所以没人知道。但是今天早上我必须早点来,服务员要问早餐,如果回答的不是我,是乔姐,那这事不就穿了吗?”
“方姐,你孩子他爸,原来的初恋情人,就是乔姐,你知不知道?”我必须掌握话题的主导权,此事由我来说破,比她们之间互相探讨好得多。
方姐看着我,再看看乔姐,摇了摇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有点傻、有点怪。乔姐要说话,我用眼神制止了,乔姐当然明白,没追问。
过了好一会,方姐才缓过神来,望着乔姐到:“小乔,我们俩咋这有缘分呢?”
“我也奇怪,我俩坏人也赶一块,好人也赶一块,这是什么组合?”乔姐与方姐的对视中,我发现了女人的相互嫉妒相互同情相互较劲的奇怪心理特征。这种情况,在男人中是不存在的,一般男人间,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要么是完全不相干的关系。而女人把她们之间的关系感受,搞得复杂得多。
删繁就简,我马上转移话题:“这么说来,你们原来碰到一起是因为坏人,现在碰到一起是因为好人,那我是好人吧?”
乔姐这才从与方姐的复杂对视中,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来了:“你不仅是好人,我们之间还有好事。幸亏,方姐还没跟你成好事。”
“漂亮的女人,总是占先。”方姐突然冒出这一句,我还没反应过来,而乔姐,猛然大笑起来:“你真会说话,说我漂亮呗?你也漂亮啊?”
方姐也笑了起来:“你的命就这么好,小乔。你该不会说,你跟孩子他爸原来谈恋爱的时候,就没上过床吧?”
我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了,也就是说,原来方姐的男朋友,是先跟乔上过床,后来才跟她有关系的。现在的我,她百般努力想勾引的人,早就被乔姐调教过。乔姐总是占先,因为她漂亮些。这种有实质含义的恭维,哪个女人不喜欢?
当两人轻松下来,互相看了看,再看了看我。我知道,今天晚上的决定,就不言而喻了。
“方姐,你如果想回宿舍也行,想在这里也行,反正都不是外人。”
方姐表情故意夸张地说到:“小乔,你的小庄变坏了,知不知道?我如果留下来,你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不是你把他往沟里带的?”乔姐嗔怪到。我是个假老练,老女人一带,我差点翻了船。
“好了好了,小别胜新婚,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当然,如果庄总真有需要,小乔,也别怪我不把你们当外人。”她笑着威胁了一句,然后换上衣服,回宿舍了。
方姐前脚离开,我和乔姐马上就相拥在一起,滚烫的话,胡言乱语。其实,那些话都没有意义,只不过相当于背景音乐。我跟乔姐的规则是:先做后说。
长久压抑的身体,不能形容为猛虎,因为除了勇猛得无所顾忌之外,还有一分贪婪、一分渴求的索取。对了,有狼性的成分。我们有时互相邪恶地对视一眼,让对方会更加兴奋。
今日一夜鱼龙舞。
当辛弃疾写这首《青玉案、元夕》的时候,他肯定已经饱尝美女,所谓众人中的男的,也进入绝对无应期,为丰富单纯的贤者模式,大家出门看灯,“宝马雕车香满路”,如此将放荡的生活张扬,绝对没有道德压力和愧疚,这才是英雄啊。
英雄就是大大方方面对美女、美酒、美景、美文,我没他那水平,也没那能力。比如大街上左拥右抱的,我还觉得难为情。这其实是没有自信,当然,这世界上,除了皇帝,哪个有辛弃疾自信呢?
我们仿佛在互相卖力表演的同时,又互相在惩罚。不知哪里来的罪恶感,让我们做成了快乐的源泉。
难道是偷偷摸摸的刺激?
不,在这里,我们并不隐讳,乔姐大声地喊,故意言语挑逗。我用力地做,故意变换节奏。我们在身体的起落中寻找那熟悉的、温暖的、有奇异香味的东西,我是她的学生,在她的引导下,我们都寻找到了那个点。
山顶!好大的风!我们找到飞翔的感觉。
雪崩!排山倒海!我们互相用身体掩埋。
彻底释放后,我仰在床上,什么都没盖。乔姐缠住我的温暖就够了,我盯着屋顶,发现灯光辉煌,照得我心花灿烂。
“小庄,你肯定有什么事伤了心,咋不来找我呢?你忘了我是你姐了?”乔姐用一根手指在我胸膛上画字,搞得我有点痒。
“姐,我自己的家庭已经乱了,我不能把你的家庭也搞乱。从我妈去世后,我老婆离家后,我知道家庭乱了的后果,是身体的快乐弥补不回来的。”
“那倒也是。小庄,但有一点我要让你明白,我的家庭没乱,分明得很,清晰得很。那就是,张哥每月回来几天,我家就是他的宾馆,我就是那个服务员。”
“也别那么灰心,至少,张哥还是喜欢你的,家庭还是很重要的。”
“喜欢有用吗?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他更喜欢他儿子。我现在明白了,如果一个家庭,没血缘关系的支撑,终究是比较松散的。”
她说这话,我想到了妍子。当建立家庭的最重要血缘关系无法建立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或许,她是明智的?或许,她是故意离开,给我一个建立正常家庭的机会?
但这种自我牺牲,她该多么痛苦。但今天,她在修行时,可能已经解决了这个痛苦了,按她跟爸妈的电话及跟我的短信中,她估计已经找到生活另外的意义吧。但愿她不是在安慰我们,但愿她幸福,但愿她在佛学的世界里,找到自己。
其实,我表面上是在祝愿妍子。何尝不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如果妍子至今痛苦的话,我怎么能够背负对她的愧疚?
“你在想什么,走神了吧?”乔姐倒不是有多敏感,但她对我的状态是比较熟悉的。
“我在想,家庭这个东西,是不是最终作为一种制度,会淡化或者越来越不重要呢?”
“哪个不想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像我这样,像方姐那样,还不是没有办法。”乔姐说的是大多数情况,大多数人在追求幸福家庭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实现。所以,以方姐单身的状况来说,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