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女子不如男?
姑娘出去了,我跟二牛探讨了一下他的经营方式。原来,他这个店子主要是姑娘在管,他只管进货和在外面推销。姑娘不仅在店子卖货发货,不负责帮人上号等。二牛推销的地方很广泛,先是老乡,工厂,还有工地,学校。总之,借用各种渠道,利用优惠方式,扩大了销路。当然,他还有一个扩大销路积累口碑的做法:简单修理。
他说:“凡是销量大的地方,我每个月都去回访一次,如果别人手机有些小问题,我就现场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跟人家解释清楚。许多打工的,手机是他们身上最重要的财产了,有时屏幕破了,我帮他们换,耳机坏了、电池不行了,都找我,其实,我卖配件的钱,几乎占了我营业额的三分之一,利润很高的。”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到:“我还有个窍门,就是,我只负责维修我店子卖出来的手机,维修价格也比其它店子便宜些。这就给人一种印象,在我这里买手机,售服务是上门有保障的,所以也增加了手机的销量,虽然我自己费力些,但能赚辛苦钱,也是一种本事,你说对不对呢?”
一个几十平米的小店子,业务扩展到一个大品牌专卖店的模式,如果我是个穷人,肯定选择他。我问到:“对我那个品牌,你有没有兴趣呢?”他眼睛一亮,说到:“哥,如果我做代理,估计我没那实力,但如果你能批发一部分贷给我,我当然高兴。”
看看,在利益面前都懂得谦虚,这是多大的进步。我给小苏打了个电话,让他再多找两三个小品牌,用成本价给二牛,小苏当然没问题。我把这事告诉二牛,二牛感叹到:“哥,你一个电话,就把我端的泥饭碗搞成金饭碗了,这该说什么好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说到:“小苏走高端的北京,你在温州走低端,只要他有办法,你就是有饭吃。”我把小苏的电话留给了他,说到:“你有空就联系他,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我本想离开,突然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事情还没问:“你们哪天结婚?”
“后天,哥。”
“这么快?怎么还没布置好呢?这屋子?”
“要啥布置?我们是过日子,也不是跟别人看的,到时候,门口贴喜字挂灯笼,屋内挂些花,被褥衣服都有崭新的东西,不就好了?”二牛说这话时,门外姑娘探出头来说到:“我老家来人了,就斜对面,有个招待所,我都跟人家打好招呼了,房间留好了,还优惠价。”
“这不行,明天,我和你姐过来,起码得像个样子!”我马上跟大梅打电话,要她明天一早到这店子来,帮助二牛布置新房。
没等他们推辞,我就开车离开了,因为,我要先跟我妈和王叔商量一下,酒席等事宜也得要象一点样子,不要让人家娘家人来了挑理,说我们没诚意。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太优秀了,二牛太有福气了,找这样个媳妇,才是他后半生立家的根本。
人就是这样怪,有很多优秀的男人,找不到好媳妇,比如我们班长。有很多不靠谱的男人,比如王班长,找了一个最靠谱的媳妇。最神奇的是二牛,在没开这个店子前,几乎可以算得上男人中的次品,即使开了这个店子,也最多算男人中的合格品,怎么就凭他,就找到了这姑娘,这姑娘算得上女人中的优质品了。所以说,命运很怪,傻人有时有傻福。
第二天一早,我先开车把大梅接到,问了一些她的近况,她老公对她也好,她日子过得比较舒心,人也开朗了许多。人过得好不好,从精神状态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来到二牛店子,进了里屋,大梅说到:“东西要试着摆放了,先确定婚纱照的位置。二牛,你们的婚纱照呢?”
他们居然还没照婚纱照,理由是没时间、费钱、不搞那些虚头八脑。
“绝对不行,女人年轻时不留下遗憾,这个婚纱照必须照,这样,搞个加急,我叫廖师傅过来带你们去,我和你嫂子照的那家影楼,算我送你们的,好不好?”
那姑娘怎么说?她居然说:“好是好,可是,我走了,店子要关,我舍不得。”
抠成这样,为一天的生意,连婚纱照都不去照了,把我笑得:“我还守店子,你还怕我不会卖手机吗?”
廖师傅过来,我给他一个信用卡,说到:“男女婚纱礼服,影楼费用,全用这个,记住,他们拍照时最喜欢的婚纱礼服,你就把它买下来,直接装车了带回来。”
我之所以这样交代,我怕那姑娘节约成性,舍不得买婚纱、也舍不得给二牛买礼服了。
我和大梅把那十几个平方的里屋简要规划了一下,把仅有的几件家俱全部跟他们换成崭新的,旧的所有东西全部当废品卖了,贴喜字,拉花,整个半天,我还从厂里调来几个人,总算弄得差不多了。还别说,我还趁机帮他们卖了三部手机,这比我在外面挣了十万块钱还高兴,终于见到现钱了,也给那个弟媳妇有了交代。
廖师傅的喇叭声音,提醒了我们。他俩回来了,大梅一出来,就拉着她弟媳妇,进里屋,说到:“我们整了半天,弄成这样,你还满意吧?”
我们等待着她的反应。
不过多久,吴某某就移送公安机关了,宁部长给我打电话,将其中另外的详情告诉了我,其实我也没多少兴趣了。我一门心思在家庭里。
最近妍子的心情不是很好,冬天已经来临,北京有点冷了。妍子想回温州,我也们准备离开北京,回温州去了。她给我的毛衣打了拆拆了打,到现在还没有完工,我不好催。但她却经常跟我讲,这种花式不好,那种花式也不好,俨然一个编织专家,企图织出最完美的作品。我总觉得,她这种过于追求完美的状态,有点问题。
二牛准备结婚了,我要先回去,帮一下我妈。北京这边的事,由妍子先处理。宁部长打电话来,说退款的事情,我本来不想要的,直接退给他就行了,他坚持要我报个银行帐号,我就把我平时用的一个银行卡号报给了他,然后将妍子的电话给了他,因为按他的说法,最多一两周款就退下来了,那时,妍子还在北京。
我先回温州,第一站就去看望我妈,给她简要讲了一下妍子的情况和近况。她说:“我晓得,妍子经常给我打电话的。你们男人,哪里知道,女人遇到这样的事,该有多大的痛苦和伤心,没几年是平不下来的。”
我又问了二牛的情况,我妈简要介绍了一下,说二牛跟一个打工妹要结婚了,就是他店子里的员工。现在二牛自己在外面拉业务搞推销,有时也修理手机,他女朋友守店子,好像搞得还可以。
我问,他们准备在哪里办。我妈说:当然在温州办。我知道她误会了,我继续问到:“我是问新房准备在哪里?”
我妈笑了,说到:“他们又没钱买房子,就在他们店子里将就不就行了?何况,他女朋友也只请几个亲戚来,两三桌酒席就够了,难道还要大操大办吗?不过,自从二牛开了这个店子,交了这个女朋友,不知咋的,对我也好了,也把我叫妈了。”我妈说到这里,眼泪都快出来了。是啊,她当后妈这么多年,付出那么大的努力,为了这一声“妈”,她等了好多年啊。
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把王叔找来商量。
我对王叔说:“二牛结婚,如果新房选在他店子,那店子是租别人的。还不如在这家里安排一个房间,这房间我马上过户给我妈,就算自己的家,也比外面借住别人的好。”
王叔想了想,说到:“这个事,你妈也跟二牛说过,但他没同意,不如,你明天到他店子去看看,你自己跟他说好些。他最近也回来得少了,吃住都在店子里。”
好吧,我先回到自家别墅,把床铺整理了一下,卫生打扫了一下,房前院后都搞了半天,基本利索,安心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先到厂子里去,钟厂长和王工看到我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急着跟我汇报厂子的情况。从他们的汇报中,我可以听出,厂子由于设备的更新,军队订单的推动,除了军品继续生产外,又增加了两个车间,民品生产订单和利润都上了一个新台阶。钟厂长说到:“庄总,现在跟别人谈业务,根本不需要介绍多了,人民解放军身上戴的就是我们产的,就这一句话,人家就对我们高看好多,业务多得不像话,我们还要选择,只做最好的、利润最高的东西,免得把我们厂子的招牌弄砸了。”
王工神秘地跟我说:“庄总,还记得我原来跟你吹的牛吗?上海老厂那些借调来的人?一大半都留下来了。”我点点头,为他感到欣慰。一个专业人员,如果自己的专业受到重视并且发挥了作用,那么,成就感会自然产生。
我也告诉他们一个消息:“最近通过我在北京那边的运作,今后两年的军队订单,估计是跑不了了。”他们几个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不得了。
我又看了看各个车间的情况,许多车间的老师傅跟我打招呼,经过上次的训练,有许多人打招呼时,站得笔挺,我真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当一个事业、一个群体,深深地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你就会对它有感情。
从车间出来,我对钟厂长他们再次强调了安全生产,因为,我觉得,从目前来看,唯一可能让我们受到打击的,就是安全了。
离开厂子,到二牛店子去,结果没看到二牛,倒是看到了那个女店员。我问到:“二牛呢?”
“您是?”对方仔细看了我一会,突然大叫:“哎呀!是大哥来了嗦!”一口四川话,简直让我时空错换。我问到:“你怎么晓得我是大哥呢?”
“看过你的照片,大姐婚礼的录相我也看过,早就熟悉你了。二牛天天跟我讲你的故事,说这个店子,你才是真正的老板!你坐,我给你倒水。”
她把我让进后面屋子,我进后面屋子一看,还真是收拾得清爽,沙发变成床了,有桌椅,简便的衣柜,后面一个角落专门隔出来微型的厨房和卫生间,看这井井有条的架势,我就知道,是这姑娘的功劳。二牛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能力啊。
她给我倒完水,就拿出一个账簿,对我说:“大哥,二牛晓得你要回来,告诉我,你一回来,就给你报账,你原来给他限定的是一年时间,现在也大半年了,应该让你知道咱们的经营成绩。”
我不好推辞,只好翻阅起来,听到这个姑娘在跟二牛打电话。
这个账虽然只能算是流水账,算不上会计账,但所有项目记录清楚,看起来倒也明白。我问她:“这账是谁记的?”
“我记的,我水平不行,原来在餐馆搞过收银,勉强懂一点,比二牛强些,所以,记账都是我的事情。”
姑娘比较谦虚,但我看出来,她是管家的一把好手,正是二牛需要的人。这账一看,我明白,二牛终于上路了。这大半年来,二牛挣了三十来万,几乎把我给他装修的、进货的本钱,全部赚回来了,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成绩。我内心中对二牛的转变感到欣慰,也为这姑娘敢于跟二牛打拼的热情,受到感动。
穷人不怕穷,只怕困,更怕没志气。只要你给他机会和希望,其中的部分人,是愿意付出百倍的努力,争取成功的。
二牛回来了,骑一个电动车,车后座一个大箱子,估计是装的手机。满头大汗,皮肤也黑了些,人也瘦了些。
“大哥,一听说你回来了,今天还有几家工地我没跑,就回来了,算了,工地总是跑不完的,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