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昶,作为帝王,就算是纵欲过度而死,都比膝下无子,死的光荣和荣耀。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待你死后,就是大越的罪人,会被鞭尸的罪人。”
活的没滋没味,又没了帝位,墨纮已无所顾忌,没什么不能说,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墨纮说完,本以为四爷会黑脸,没曾想他却轻轻笑了。笑的漫不经心,虽无愉悦,但也没丝毫不愉。
看此,墨纮皱眉,“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四爷没说话,纵欲吗?他也有过想夜夜欢好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愿意。
那一张面容映入脑海,四爷习惯性的抚了抚手腕上的发带,眸色幽幽暗暗。
曾经,看到她,想到她,就自然兴起。而现在,想到她,是他对其他女人亢奋不起的理由。
颜璃是春药,也是毒药。
看四爷走神,墨纮开口,直问,“还有,你留着我做什么?”
四爷抬眸,淡淡道,“等着皇兄谋朝篡位。”
“放屁!”墨纮吐口爆粗。
看墨纮完全不信的表情,四爷不咸不淡道,“皇兄不试试吗?万一就成功了呢?”
成功个屁!
他身边除了一个胡全之外,他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谋朝篡位成功。
他若夺位成功,只有一种方式可以。那就是墨昶跟胡全比谁的第三条腿短,腿短者赢,那么他才有可能稳赢不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墨昶憋死。不过,这一种可能性好像不大,因为没女人,他好像完全不痛不痒,完全无所谓。
看四爷那无所谓的样子,墨纮很想知道,他是练就了哪门子邪功,还是念了哪家佛经?
不过,练功都是为劫色,可不是为了戒色!还有,世上没有哪家佛经能强到能戒色吧!
“我不管,你赶紧给我选妃入宫。”
每天眼前不是太监,侍卫,就是嬷嬷,墨纮眼睛难受。
墨纮撂下一句话,起身走人。
四爷看着墨纮离开的背影,转动着手里的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日后,皇宫突然传出消息,皇上要选妃了!
这一消息传到镇国府,裴仁惊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皇上选妃这怎么可能?这一念头出,裴仁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四爷现在是帝王,就算是为了大越的江山,也必须选妃入宫。
只是,想到颜璃不在时,四爷当时的样子。再看当下,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原来颜璃在四爷心里,也不过如此吗?
当然了,裴仁也没妄想过四爷会为颜璃守一辈子。只是,这是不是也太短了点,连一年都没有。
都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还以为四爷会是个例外,现在看来,或许也没什么不同。
国公爷听到消息,什么都没说。
选妃吗?四爷真的宠幸里再说。
不管各自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京城因为这一消息瞬时热闹了起来,有女儿的人家,都忙活了起来。
要知道皇上身边现在一个女人都没有,连皇后之位都是空的。这若是表现好,入了皇上的眼,那绝对的就是一步登天呀。
皇宫
武佑站书案前,看着下令要选妃的主子,此时伏在书案前,看着前面的书信,一笔一划的认真的学写着。
公子,您身体还好吗?
公子,保重身体!
公子,有什么不舒服吗?
公子……
这是最初颜璃在梅山时,写来给主子的信,每一封信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问候主子身体的。
那时,她还不知道为她挡箭并不是主子,也不知道主子的身份,只是当主子是救命之人,挂念着。
而现在,颜璃曾经的挂念,成了主子想念她的方式。
学写着她那丑丑的字,感觉自己仍然被她惦念着!
四爷看着眼前棋盘,
边境
颜璃已不在,皇上尚可!
看着裴仁派人送过来的信,裴戎在营帐内静坐了一个下午。
颜璃不在,被告知,他却依然没什么真实感,他仍然感觉她还在这个世上。所以,竟不觉得悲伤。
四爷尚可,这话,他完全不信。可不知从何安慰。因为任何安慰好像都是多余的。
哭不出,安慰的话写不出。一时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就这样僵坐着。
刘凛看裴戎一个下午,就这样动也不动的呆坐着,连如厕都没有。刘凛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晕过去了,忍不住上前,轻声道,“世子,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裴戎来回走动着忧心忡忡,他感觉心里踏实些,至少知道他没晕过去。
刘凛说完,看裴戎没动,连眼帘都未抬一下。
“世子,世子……”
刘凛连唤几声,看裴戎一声不吭,起身朝外走去。
刘凛松了口气,不说话不要紧,只要动弹不是真晕过去了就行。
裴戎走出营帐,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刘凛看此,急忙跟上。跟在裴戎身后,看他一路策马来到曾经住过的在庄园,也就是他中毒生命垂危,颜璃曾救他性命的地方。
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院落,一幕一幕自然涌上心头……
拈酸吃醋,怒火中烧动了颜璃,又借着醉意,酒后吐真言求好的四爷。
被强迫,还不忘算计的颜璃。
还有从鬼门关被救回来见证一切的他。
往事还历历在目,可有的人却再难见到了。连救命之恩,都没了回报的机会。
望着眼前的院落,裴戎怅然所失,再次感受的生命的无常。
“哥!”
闻声,裴戎转头,看到拎着篮子走进来的人,裴戎神色淡淡,“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在门口散步的时候看到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裴戎听了,看看裴玉儿,视线从她那高耸的肚子上掠过,而后移开。
成亲一年,从最初的哭天抹泪,寻死觅活。到现在,不知是怀里孩子的缘故,还是裴玉儿真的长大的了懂事了,现在也开始安分守己,踏实本分的开始过日子了。
“哥,娘刚做的包子,卤了肉,我拿了些过来,你要不要尝尝?”裴玉儿将篮子递过去。
嫁给一个杀猪的,常年最不缺的就是肉。
裴戎摇摇头,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裴玉儿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咬一口,自己吃起来。
吃着,在裴戎对面坐下,看着他,静默一会儿开口,“哥,皇后娘娘离世了吗?”
裴玉儿话出,只见裴戎脸色登时就不同了。
看此,裴玉儿呢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说着,看着裴戎道,“我没故意去打听什么,只是无意中听说。还有,我也没有幸灾乐祸,心里偷着乐。过去的那些事,对于我来说,现在想起都跟做梦一样。”
裴玉儿说着,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扯了扯嘴角,“曾经被心里的悸动迷了眼,对四爷真的是着了魔一样,做了好多在我现在看来,又愚蠢又不可思议的事。好在娘强硬把我关了起来,也多亏了哥和镇国府,我才能活着。”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初之所以那么执着,除了因为被四爷迷住了,主要还是因为在京城那个地方,充斥着太多的欲望和诱惑。在那里,你不往上爬就会被人踩,在那里谁都是想高人一等。所以,每个人都会变得处心积虑,不折手段,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不惜一切,我当时好像就是那样。”
“因而我不喜颜璃,还总是想着算计她。现在再想过去,才发现,其实不管是颜璃,还是四爷,都没把我放在眼里。”裴玉儿说着,看着裴戎,坦然道,“也许我应该谢谢颜璃,谢谢她无视我。不然,在那时她但凡开个口,我都不可能活着。”
“而现在她不在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当然了,也没有伤心就是了,只是心里有点怅然。”
刘凛听着,看着裴玉儿,眸色变幻不定,惊讶,意外,他真没想到曾经蛮横的裴玉儿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颜璃不再了,四爷一定很伤心吧。”
裴戎听了,沉默少时,开口,“你怎么知道四爷一定‘很伤心’?”
“因为四爷对我的态度,让我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冷心冷肠,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可那样一个冷硬的人,在面对颜璃时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连喜怒哀乐都变得明显起来,这不同,就是四爷对她的在意的证明。心里有多在意,此时就会有多失意!”
裴玉儿说着,不知为何,想到四爷为了颜璃,失意忧伤的样子,心里竟感到一丝舒畅。
裴戎听了,沉默了。
四爷在颜璃面前,确实会变的不同,这是全是因为在意吗?或许是因为习惯,因为放松,因为颜璃陪伴他走过那一段岁月,见证了他太多……
他的狼狈,他的无措,他的欢喜,他的落寞,还有如今的君临天下!
四爷的每一面,颜璃都见到过,让四爷在她面前下意识的也不再去遮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