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说完,起身,看着董太妃青白交错的脸色,不咸不淡道,“这瓶鹤顶红,我放在这里,待我身体受不住时,我会让人来取,也会顺便让人将六王爷的排位送来。”
“我大丧之日,就是六王爷的忌日!这点,还请太妃谨记。”
裴戎走出大殿,看着那跪在地上,静静望着他的人,抬脚走过去。
“裴戎!”
“祖父!”
看着裴戎那厚重的眸色,裴老太爷在他跟前缓缓蹲下,看着他,轻轻缓缓道,“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可在祖父看来并不然!就如现在,你向四爷尽忠,那就是向我尽孝了。”
“别忘了,你这条命,是颜璃救回来的。就算是为颜璃,你也不能将剑指向四爷!”
“祖父希望你活的堂堂正正,坦坦荡荡。不想你做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那样,你这辈子活的都不痛快,而祖父就是死心里也不会舒畅。”
“所以,带着兵回边境吧!为四爷守好边境。至于我,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准备回蕲河,跟颜璃和四爷在一起。我喜欢吃颜璃做的饭!”
裴老太说着,起身,抬手拍了拍裴戎的头,一如小时候那样,温暖而慈爱,“裴戎,你是祖父最骄傲的孙儿,从小是,现在亦是!”
说完,裴靖拄着拐杖,缓步离开。虽已步履阑珊,可是,那背影,却依然让人仰望。
裴靖——他是大越的将领,亦是自己的将领。
为将,他不屈不挠;为男人,他顶天立地!
京城
灵云寺内,董太妃以为,在她与墨昶全盘说过那些后。墨昶必有所动,京城也必然有大动荡。然,什么都没有。
京城毫无动静,包括裴戎那边,都完全没了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董太妃凝眉,一时琢磨不透。不过,不管墨昶和裴戎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他不妥协,裴戎为了保全裴靖的命,也一定会妥协。
“老人家,天晚了,我们寺院已不接香客了,您明日请早再来吧!”
听到声音,董太妃转头,看到缓步走来到人,不由愣了一下。
裴靖?!
说话,挡路的小僧被拉开,裴靖拄着拐杖,缓步走进来。
“太妃娘娘,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呀!”
“裴将军。”董太妃淡淡开口,盯着裴靖,心里感觉不好。
她没过这个时候回见到裴靖。
看着董太妃,裴靖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转头,看看眼前的佛像,笑了笑,“一个心狠毒辣的妇人,一个满手鲜血的将军。若是佛主显灵,我们两个应该都是该死之人。”
董太妃听了,不言。
“我为将军,护大越安宁是功,可屠杀就是过。你为母亲,不遗余力护墨曦是慈,可为此谋算四爷就是恶。所以,我不是什么功臣,你也不是什么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