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想着,在四爷朝着他看来时,不经意的移开视线。不想与墨昶对视,担心眼里的同情被墨昶看到。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围观者,可不想被墨昶给迁怒。
赵喧听了,看着颜璃,眼里带着探究和怀疑,“真没想到,王妃竟是这么孝敬的一个人?”
“这不也是赵大人最想看到的吗?只有我孝敬,才会受你胁迫,你也才能达成所愿!”
赵喧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口说无凭!王妃到底是真孝,还是假孝顺,我总是要证实一下才行。”说着,将脚边的剑踢到颜璃跟前,“除非王妃自断一臂。那样我才能王妃说的都是真的。”
只有颜璃自断一臂,赵喧才能确信凭着她的身手不会再伤到自己。也只有颜璃自断一臂成了残疾,才能让逸安王很快就厌弃了她。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因此失去!
一个没了逸安王宠爱,又没了孩子的人,他太傅府,他赵喧还有何惧。
颜璃听了,看一眼脚边的长剑。缓缓弯腰,伸手拿起,“既是赵大人的要求,我自是不敢违背。”说着,在赵喧紧盯的眼神中,长剑扬起……
颜璃手中剑扬起,门口的人闪身进来,还有那,所有人都以为那以昏迷过去的人,突然都动了……
用那已然千仓百孔的身体,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仰头,朝着后面用力的撞了过去。
“唔……”赵喧一声痛呼,还反应过来,整个人既被踹飞了出去。
“娘!”
颜尘感觉有人给自己松绑,将自己放了下来,隐隐听到耳边有人唤自己,虽不真切,看她知道,那是她的女儿!
“璃儿……”
“嗯。”颜璃应着,从袖袋里拿出一颗药放入颜尘口中,并不断擦拭着她嘴角溢出的猩红血色。
“璃儿……”颜尘喊着,吃力的抬手,摸索着。
颜璃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很好,没受伤。”
颜尘听到,放松下来,开口,“璃儿,你不该来的。娘不想你看到这些!”说着,扯了扯嘴角,“心里不想你看到这些,可知道你来了,娘心里还是很高兴。临死前,娘能再看看你,真的再无遗憾了!”
说着,抬手,手落在颜璃脸颊上,“璃儿,娘好想再看看你。可惜,看不到了……”
赵喧将她的眼睛毁了。现在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不过,璃儿的样子,娘早已刻在心里了,就算眼睛看不到,脑子里也清楚记得我女儿的模样。”
颜尘说着,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正随随着那不断外溢的温热在流逝,手摸索着握住颜璃的手“璃儿,娘可能快不行了!可是,我想再坚持一天,哪怕再多活一天也好!所以,什么药都好,你给娘吃点好不好?”
说着,那带着血色的泪水控制不住从眼中溢出,“今天是你的生辰,娘不想把你的生辰,变成娘的忌日!璃儿……娘想再多活一天,只要一天就好!”
“璃儿,给娘用点药好不好?娘不想死了,留给你这有这个!”
听着,颜璃抱着怀里人,喉头发紧,却是不答的话,只是不断给她擦拭着眼角的血泪饶,说道,“娘,你在信里不是说,最大的心愿不是在女儿出嫁时,能给我挽发吗?现在,在我及笄的日子,你愿意给女儿梳一次头吗?”
“娘很想!可是,娘怕是没机会了。”
“有!只要娘努力,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娘一定努力。”颜尘这样说,但心里却知道,她可能等不了了。
想着,轻轻抬手,手落在颜璃头发上……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璃儿,娘的女儿,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话到最后,那抚着她头发的手滑落,垂下。
颜尘声音消失,颜璃抱着怀里人,一抹湿热突然模糊了视线,那陌生的湿热,烫的人眼睛刺痛,“娘……”
皇宫
“颜尘找到了,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赵喧做的。”
“现逸安王和颜璃已经赶过去!国公爷和赵太傅,还有六王爷也去了。”
听御林军禀报,皇上开口,“颜尘现在什么情况?”
“回皇上,这个暂还不太清楚!不过,一旦确定,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禀报的。”
皇上听了,沉默下来。
虽还不能确定。但却可以想象,颜尘既落到赵喧的手里,那就一定不会得好。
赵喧这也是找死呀!
皇上想着,抬眸看向眼前御林军,“你刚才说六王爷也跟着去了?”
“是。”
皇上听了,神色微动,若有所思。老六对这次事好像很关心。对此,存粹是处于好奇呢?还是因为其他呢?
若是因为其他,那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枯木,河水,山丘,晚霞!
初冬的景,初冬的冷!
坐在船上,感受到那寒冷的冬风,看着不远处山丘,颜璃神色平静,而心里则不然。
四爷站在身后,拥着她,为她挡去些许寒风。看着颜璃沉静的笑脸,此时静默不语。
安慰,他不擅长,这时也是多余。颜璃的心思也不在那些无用的废话上。
“主子,根据审问,赵喧所潜藏的暗穴应该就是那里。”
听武安的话,四爷抬眸望了望前方,伸手拥住颜璃,飞身而去。
心里亦期待颜尘平安无事。颜尘安好,也许对于颜璃来说就是最好的生辰礼物。只是,这一期望怕是终难实现了。因为……
还未靠近,就已隐隐听到赵喧那暴躁的怒吼了!
声音入耳,颜璃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心下沉。
“快把解药给我交出来,不然老子活刮了。”
“随你如何吧!解药我是不会给你的。我早已说过,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我的女儿。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虚弱的声音落下,一道响亮的巴掌声随着响起。
啪!
被打,耳朵嗡嗡作响,可脸上却已感觉不到丝毫痛意了,痛到已经麻木了。
“颜尘,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听到赵喧这暴怒的声音,颜尘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了,猩红的血色从嘴角溢出,“赵喧,能带你一起走,我已死而无憾。”
“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我女儿的父亲。所以,我要把你带走。那样,她余生才能活的更多一些安稳。不会被世人口中那一个‘孝’字压着。委屈自己再面的你!呃……”话没说完,脖颈上多了一只手,咽喉被掐住。
“颜尘,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只要我赵喧还有一口气在,颜璃这辈子都别想得安稳。现在,我先送你上路,然后我即刻就去京城,不惜一切弄死颜璃,让她去地府同你团聚,让你死都不能瞑目!”说着,手收紧。颜尘听了,不言,咽喉被锁,呼吸受制,死亡再次来临……
这几天,这是第几次了,她已记不清。但,唯一清楚的是,这样的痛苦无论经历几次,都不曾惧怕,也不曾后悔。
就是因为知道赵喧在将来的日子,定然会利用‘父亲’的身份为难她的女儿。所以,在赵喧想利用她胁迫璃儿时,颜尘既将计就计也对他喂了毒。
将赵喧这个畜生不如的父亲永远的带走,这是她这个做娘的,最后能为自己女儿做的事。
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的女儿再也不用面对赵喧,颜尘就觉得什么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