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听言,眉毛瞬时就竖了起来,“你敢不还试试!”
颜璃笑笑,“世子爷息怒,开个玩笑而已。您老的人情,我怎么敢不还呢!你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去梳洗一下,我们稍后再说。”说着,看向江老太,“奶奶,你也梳洗一下,歇歇吧!”
“你先去,我先坐这儿歇一会儿。”
“好。”
颜璃进屋,院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话说!
颜尘拿着颜璃给她买的小玩意儿坐在椅子上独自乐呵着,江老太坐在她身边,不时看一眼裴戎。
被人不时打量着,裴戎神色自若,没有一点不自在。
如他这般家世好,长得好,又惯会作死的人,从小打都是被人盯着长大的。所以,随便看,他早就被看习惯了,从来不会觉得不自在。只是,如江老太这样似看案板上的鱼一样,盯着他,好像在思索着从那里下刀切了他的眼神,还是比较少有的。
被盯了一会儿,裴戎憋不住了,转头看向江老太,“你在看什么?”
江老太笑笑,一脸慈爱,“没什么!就是觉得公子挺面熟的,感觉我们好像认识。”
裴戎听言,嘴巴抿了抿。
刘凛垂眸,肯定是认识。只是怎么认识的,就有些不好启齿了。
难道说,我过去把您扔到大牢过。
是我作的,可我不想承认!——他家世子一般都是这样的。
“你记错了,我们从来不认识。”裴戎说完,背过身去,心里冷哼:这老太太一定是故意的。
人老了,就该把自己活成老糊涂,太讨人喜欢。那些个把自己活成精的,最是让人烦。他家老爷子就是个例子!
镇国府
“阿嚏,阿嚏!”
“国公爷,可是哪里不适吗?”
国公爷摇头,揉揉鼻子,“肯定是那个混账又在背后念叨老子了。”说着,看向刘言,“颜璃入京了吗?”
“是,已经入城了,世子他已经过去了。”
国公爷听了皱眉,“他不是看不上颜璃吗?还跑这么积极做什么?”
“世子好像是去向颜小姐讨还人情去了。”
国公爷听言轻哼一声,静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去。
“国公爷,您老去哪儿?”
“去颜璃那儿,问问边境情况。”
颜璃梳洗出来,看江老太已在菜园子里忙活起来了,翻土,拔草。因为手脚还是有些不灵活,速度很慢,可心里喜欢。
到了京城,照样能做农活,不会无所事事的等吃等睡,江老太感觉浑身都来劲儿了。
“奶奶,不用愁没活儿做,宅子外面还有二亩地呢,都在等着你干!”
“真的?哎呀,那敢情好,我现在去瞅瞅去!”江老太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孙嬷嬷抬脚跟上。
“小芽,小芽!”颜尘喊着颜璃,眼巴巴看着往外走的江老夫人和孙嬷嬷,明显也想跟着去。
“余嬷嬷,你也带尘夫人一起去吧!”
“好。”
待她们走出去,颜璃看着裴戎开口,“世子,有什么话尽管说。”
裴戎看她一眼,开口,“四爷怎么样?”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可以行军打仗了,现在应该都好利索了。”
裴戎听了,点点头,“那就好。”说完,沉默。
裴戎不言,颜璃懒懒靠着,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
两人沉默着,干坐着。
关于董思雨成了平王姨娘的事,裴戎想与颜璃说说,可又觉得多余。
沉寂良久,就在裴戎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
“那什么鬼东西,拿开,快把它弄开……”
闻声,裴戎眉心一跳,疾步往外跑去,颜璃也随着起身跟了过去。
刚才的声音,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是裴老太爷。
两人跑出去,就看到在宅外的田园边上,裴老太爷浑身僵硬着,绷着一张脸直直的站着,而江老太手里捏着一条蛇,正看着他,不停说道,“老哥,别怕,只是草蛇没毒的不会伤你。”
“拿开,拿开……”裴老太爷绷着脸,沉声道。
“好,我拿开,拿开!”江老太拎着蛇,走向田园间。心里有些好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还怕蛇。
裴戎看没什么事,走过去,看着裴老太爷嗤笑道,“你还赫赫有名的战将呢!一条小蛇都把你吓成这样,让人看到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笑话什么?笑话什么!老子就是怕蛇怎么了?”
裴戎听了,轻哼一声,“你也就只是会对着我凶,有本事你对蛇凶一个试试去!”说着,抬手给裴老太抚抚胸口,感受到掌心下那砰砰跳的心跳,眉头挑了挑,开口道,“心跳这么快,知道的清楚你是被蛇吓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人家老太太激动的了呢!”
闻言,裴老太爷瞪眼,“看上个屁,你少给老子没大没小的。”
再说了,他会看上一个敢拎着蛇到处跑的老太太?除非他是疯了!没事儿看她拎着蛇玩吓唬他吗?
颜璃站在一旁,总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奇妙,有种老太太和裴老太爷拿错剧本之感。
正常剧情一般都是女的被虫子吓到尖叫,男的上前救人。现在,颠倒了!
只是没想到,看着威武无比的裴老太爷竟然怕蛇,且看到蛇也会尖叫。
裴老太爷站在原地,看蛇被拎远,伸手整理一下自己衣襟,又恢复往日威武模样,朝着颜璃宅院走来。
“国公爷!”
“嗯,进来吧!我有话问你。”
“是。”
蕲河
颜璃带着江老太离开,孙庆为官不清,贪污之名被坐实。
“刘大人,刘大人明查呀!卑职会积累那么财富,都是迫于无奈,是逼不得已呀!因为镇国府准世子妃走的时候,曾说要卑职照顾江家,要确保让江家成为富甲一方的人家,卑职也是……”话没说完,被打断。
“孙庆,贪污受贿,收刮民脂民膏的是你。但,你却妄想把这一切栽赃到颜小姐的身上。你可知,你这话不会让你脱罪,只会让你罪加一等吗?所以,如果还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那些污蔑之言最好不要再说。不然对你百害无一利。”刘昌说完,大步离开。
“大人,大人……”孙庆不死心的喊着。
一直静坐在角落里的人,看一眼孙庆,哑着嗓子,低低开口,“大人,别喊了,这次我们是躲不过了。”
闻言,孙庆转头看向自己身边师爷,“这个时候你在说什么丧气话?!我如果被定了罪,你也跑不了。”
已经够心焦心慌的了,他倒好坐在那里不说想办法给自己脱罪,就会说风凉话。
师爷听了,看看孙庆,没说话。他是跑不了,这一点他知道。所以,他自个心里才更家明白,他刚才说的不是丧气话,而是实话。
孙庆为何要关照江家,这一件事在吏部侍郎过来之前,已经有人对他进行过审问了。而他,什么都交代了。
也就是在坦白交代之后,吏部侍郎刘昌就来了,这是巧合吗?绝对不是!由此可以确定,之前审问他的黑衣蒙面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因为,一般人可指使不了吏部的人。
再细想之前对他审问的那些话,那人关注的重点好像不是孙庆贪了多少银子。而是,他试图借由镇国府世子妃都图谋些什么。
关键在镇国府未来世子妃!
所以,师爷现在在想,刘昌恰好这时过来,明面上是查贪污,实则却是为灭口吧!
以贪污之名杀了孙庆,让他永远的闭嘴。那么,颜璃自然也就不会再牵连其中。
虽然颜璃从未说过要孙庆关照江家,更没让孙庆帮着积累财富。可是,就算是虚言谎言,当说的人多了,万一传入京城落到皇上耳朵里,对颜璃也绝非好事。
师爷想着,扯了扯嘴角,为护颜璃,杀人毫不犹豫呀,就算孙庆是一县之令又如何?杀了他,照样跟杀了一只鸡一样。
重要的是,只要孙庆一死。那么,之前那些也试图借由颜璃名头中饱私囊的,也定会紧紧的把嘴给闭上了。
对颜璃,如果不想死,怕是没人再敢提及一句。
这护,手段够狠。
只是,师爷心里好奇,护着颜璃的人是谁呢?镇国府世子吗?
边境
是夜,四爷听完护卫的禀报,忽然睡意就没了。
我会打晕了你带你离开,不管你愿或不愿!
你不在,我不安!
带你离开,在你对我好时就已在盘算。现在,只盼着你成全……
颜璃对江老太说的话,四爷想着,眉头微皱,心里莫名的开始不痛快。
江老太被江家儿孙欺负了,她坚决的把人带走了,生怕江老太再一点委屈。相比之下,他差点中箭死了,她怎么就没有打晕他,将他带离危险之地的想法?也就丢下两个字,一句‘保重’连衣袖都没挥就走了。
且从走到现在,别说主动写信回来,她好像连提他一句都没有。
颜璃是不是以为她来边境一趟,过去的救命之恩就这么相抵了。他们已是互不相欠了?所以,他之后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了?!
四爷想着,眼睛微眯。其实,颜璃这次离京的主要目的是看望江老太吧!至于对他,也许才是顺便而已。
想此,心里冷哼,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没错。
“武安!”
“主子!”
看四爷一脸深沉,要事当前迫在眉睫的样子。武安不觉立正站好,严阵以待。
竖起耳朵,屏息着等要令,就听自家主子开口道……
“散播消息回京,就说本王又受伤了!这次比上次伤的还重。”
听言,武安看着四爷,一时不明四爷用意?疑惑着,欲开口问,知晓主子谋算,他也好配合不是。刚欲开口,又听……
“本王倒是要看看颜璃这次还不会再来边境!”
武安:……
武安:……
嘴巴动了动几动,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呆愣在这里做什么?本王的话没听到吗?”
“听到了,听到了,属下这就去!”武安疾步走出去。
走到帐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来一次战场,正常的都会想着给自己混一个战神的名头吧!可他家主子偏就不一样,为了再感受一次或再确定一次来自颜某人的关心,他现在是不遗余力让自己往‘弱娇王’名头上靠呀!
主子这完全是没事儿找事儿,完全是无理取闹嘛。
没有,他没有!有也不承认有!
知道自己在颜璃心里,连江老太都不如。四爷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有无理取闹。他只是在给颜璃表现的机会!只是……
令下了,四爷心情却愈发不好了。因为……听他再次受伤的消息,颜璃会再次来边境吗?屁!
所以,又是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颜璃越了解,感觉越是气人。
想着,四爷沉着脸走向床榻,看到还被扔在床角的月事带,抬脚踢开,武安这混账,让他把这玩意处理掉,他放在这里是几个意思?放着让他接血吗?
还有颜璃,月事带是他送的,她就这样随意丢弃了?为什么不珍惜着给带走?!
想找事儿,鸡蛋里挑骨头,比谁都会!
“奶奶,怎么样?好不好吃?”小摊上,颜璃看着江老太问。
江老太吃着那滑顺的鱼肉,点头,“很好吃。”
“我就知道你喜欢吃。”
“只要是吃的,我没有不喜欢的。”
颜璃听了失笑。差点忘了,对吃的,老太太要求从来不高,只要熟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她从来不挑。不过,老太太吃的高兴就好。
嗯,这一路天上飞到,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包括那树上爬的都吃过了。
【奶奶,这家店的面特别好吃。】
【奶奶,这河里的鱼虾特别肥,做出来的味道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