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现在怎么办?”
异想天开的去了县城,结果心惊胆颤的回来,看着江大宝满是不安道。
江大宝听了,脸色变来变去,县令大人在这个时候出事?是巧合?还是因为……江小芽?
如果是江小芽动的手。那……江大宝心头紧绷轻颤。
孙庆怎么说也是一县之令,可说被关押就被关押了。就因为他过去多关照了江家。
由此可见,江小芽现在这对江家有多不满呀。看来,这次真的是完了。
“大宝,现在怎么办呀?”刘氏急声道。
“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江大宝倒在床上,随刘氏在耳边激动念叨,自顾望着床幔静静发呆。脑子里想着江小芽……
江小芽,她是个厉害的,这一点从在她六岁时就知道了。只是,过去她的狠劲都用来对别人。而这次,对上了江家。
【江大宝,如果老太太安好。我们自是一团和睦,反之……】
江小芽在离开蕲河回京之前,曾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而现在……当无法一团和睦时,就只剩决裂了。
所有人都在静等着江小芽大闹江家,收拾郑欢喜时,她却意外的什么都没做,每天都在陪着老太太。
而老太太看着她,每天却只有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呀?”
“等你答应跟我回京的时候。”
“丫头,别说傻话了。”
江老太不愿意,颜璃不走。就这样僵持到第三天,老太太急眼了,“你不走,我走!”
看江老太起身,就要走人,颜璃望着她,开口,“好,我听你的,我明天就回京。”
江老太听言,脚步顿住,“真的?”
颜璃点头,看着她,静静道,“不过,你既不管我愿不愿意就一味的赶我回京。那么,我也不再顾及你的意愿。明日,我会打晕了你,将你一起带走。你最好有心里准备!”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颜璃!”
听江老太喊出她本名,颜璃脚步停下,背对着她,淡淡道,“奶奶,你已六十有余了。如果有一纸生死簿可以告诉我,让我明确知道,你能长命百岁,你还有三十多年的寿长。那么,我会纵着你,我会听你的,我会将你留在蕲河,再次品味一下人生的酸涩苦辣。但,现在……”
颜璃缓缓转头,看着江老太那满头的白发,幽幽道,“我祈愿你长命百岁,但我不知道老天是否会成全?所以,我想在你有生之年,带你去看看外面。所以,我不能顺着你把你留下,也不愿意让自己把这心愿放到以后。我怕等你愿意了,我也有时间了,但老天却不再给我们机会了!”
颜璃说着,抬脚走到江老太身边,望着她,抬手抚上自己心口,“奶奶,对我的惦念,在你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同样的,我对你的挂牵也是一样,你不在,我不安,带你离开,已成为执念。所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不管你愿或不愿!”
“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带你走,在你对我好时,我就已经在在盘算。现在,只盼着你能成全。”说完,看看江老太,转身走了出去。
江老太站在原地,看着颜璃的背影,嘴角颤了颤,忽而什么东西忽而模糊了视线。
颜璃走出屋子,看一人站在门外。
“我,我炖了些鸡汤送来给奶奶。”江巧看着江小芽,慌忙擦了擦眼角,赶紧解释道。
她不是故意偷听,她只是刚好走过来。
其实,她过来没想过能进来。因为,江家其他人之前过来没有一个能进来的。而她之前同颜璃的关系又不好,应该更加没进来的可能。可没想到,看到她,守在门口的人什么都没问就让她进来了。
看看江巧手里的鸡汤,颜璃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江巧也没多言,默默走进屋内。
江巧来了,走了,等到傍晚时,她又过来了,看到江小芽,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到她面前,“穷家富路,希望你和奶奶一路顺顺利利的。”
江小芽看看她,看看她手里的荷包,伸手接过,“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带着奶奶一起离开。相比我们,你才是奶奶最大的福气。”江巧说着,看着颜璃道,“爹那里我已经好好跟他说过了,爹说都听你的。只是,在你们临走时,可不可以让他见见奶奶?”
颜璃听了,还未开口,江老太声音从身后传来……
“让你爹和你二个叔叔都来吧!离开前,我也正好有话跟他们说。”江老太说完,转身走进屋内。
江巧听了,看着江小芽道,“可以吗?”
“奶奶不是同意了吗?那就让他们来吧!”
“好,我这就回去叫他们。”说完,往外跑去,快跑到门口时,突然又折回去,跑到江小芽跟前,看着她,嘴巴动了动道,“小芽,以前,对不起。”说完,快步离开。
颜璃站在原地,看着江巧的背影,掂了掂手里那沉甸甸的钱袋子,眸色悠远!
世上,没什么比人心更多变,更复杂了。
很快,江铁根,江铁栓,江铁柱三兄弟就过来了。
短短几天功夫,江铁根看着已瘦了一圈了。看到江老太直接在她面前跪了下来,看着江老太眼圈泛红,却什么没说。
江铁柱和江铁栓看此,也随着跪了下来。
颜璃和江巧默默走了出去。
江老太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三个儿子,静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明天就跟着小芽走了!其实,我心里很怕拖累她。可是,相比你们,我却更愿意跟着她。因为,只要看着她,我这心里就是舒畅的,我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怎么都是值得的!”
听着江老太的话,江铁栓和江铁柱低下头来,江铁根嘴角颤了颤,“娘……”
看着江铁根,江老太轻轻缓缓道,“铁根,娘是真的老了,或许也开始贪心了。对你们也渴求的太多了。所以,在我从那坍塌的房子里被救出来时,在你们围着我问这问那的时候。其实,我只想你们有一个人跟我说一句‘娘,走跟我回家。’可你们都没说,我当时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
江老太说着,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道,“不过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虽然你们未长成娘所期望的那个样子。但,娘从心里感激着你们;感激你们个个都没病没灾的平安长大;感激你们从小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却从来不曾抱怨;也感激你们现在对我不吝一跪,心里仍敬我这个娘。”
江老太话落,江铁根眼泪刷的落下,哽咽出声,“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江铁栓和江铁柱也不由红了眼眶。
江老太抬手抚上江铁根的头,看着他,温和道,“铁根,带着你两个弟弟回去吧!回去踏踏实实的,好好过日子!你放心,跟着小芽,娘会过的很好。”
“娘,不走行吗?你留下好不好?儿子一定好好孝敬你,娘……”
江老太听了,看着三个儿子,摇摇头,带着一丝怅然道,“我希望我死时的时候,是远远的想着你们,也不愿离你们近近的,却怨着你们。所以,我们母子就此别过吧!”
当日傍晚,江老太随颜璃离开。
而江家三兄弟跪在路边,看着那远去的马车,泪湿衣襟,突然觉得心空了一半儿。
原来,娘始终都是他们头顶上的那棵大树。只是,过去一直都在,他们不稀罕了,也自以为大了不需要了。而现在,娘走了,才恍然发现……
“娘!”
再唤一声,却再也没人应他们了!
京城镇国府
看着从边境传来的信函,裴老太爷神色变幻莫测,隐晦不明。
刘言在一边看着,不由担心,低声道,“国公爷,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裴老太爷静默,少时,将手里信函递过去。
刘言双手接过,当看完信上内容,表情也随着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前往南幕之时,裴将军遭遇埋伏险些命丧,幸得逸安王出手相救,将军才得以全身而退!】
看到信上内容,刘言抬头看向裴老太爷,“国公爷,这个……”
裴萧差点命丧?!刘言惊心亦惊疑。
裴老太爷淡淡道,“不管裴萧遭遇危机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现在,镇国府好像都欠了四爷一个人情。”
如果这场埋伏真的是南幕设计的。那么,裴萧中计,是他无能,他欠了四爷一个救命之恩。
如果这场埋伏,明面是南幕所为。可背后……四爷却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同样是裴萧太过无脑。
中了算计,让人得逞,要怪对方手腕太高,同时也要反省自己是不是脑子里塞了草。
不要问裴老太爷为什么会怀疑到四爷头上。而是因为,四爷本就是那样的人。
工于心计,精于算计,有些时候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大越逸安王墨昶,是个十分卑鄙且无耻的人,这一点永远不要怀疑。因为君子绝对不会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抢自己情若兄弟的女人。
所以,虽然裴萧容遇袭的原因有待探究。但,四爷这一出手,其目的却是显而易见。
向裴萧施了恩,让镇国府欠了情。由此,他夺走镇国府的世子妃,自然也就两不相欠了。
清楚四爷用意,国公爷抬眸看着刘言,悠悠道,“我现在甚至怀疑,四爷会前去边境就是为了‘救’裴萧,就是为了让镇国府欠下他这个恩情,而他理直气壮的夺人。”
刘言听了,摇头,不假思索道,“国公爷,四爷虽对颜小姐动了心思。可是,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把儿女情长看到极重的人。明知皇上派他去边境是出于算计,四爷会纯粹为了颜小姐冒险而行?老奴感觉不可能,四爷定然还有别的什么算计。而‘救’将军,向镇国府施恩,十有八九是顺便为之。”
所以,四爷在与皇上斗法的时候。还不忘顺便跟他们镇国府抢女人!
裴老太爷轻轻吐出一口气,没再说话。
刘言亦沉默,垂眸,若有所思,四爷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一时想不出来。
那人城府太深,让人难以窥探。
书房沉寂良久,裴老太爷开口,“裴戎呢?他去哪儿了?”
“世子爷出门了,去哪里没说。”
裴老太爷听了,叹了口气。四爷已经出手了,裴戎依旧无动于衷,看来他真的是一点跟四爷抢人的想法呀!
对此,是该说他重情义呢?还是该说,他脑袋里塞草了呢?
不过,不管如何,裴戎既做了这个决定。裴老太爷希望他以后,永远不要后悔!不然,苦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蕲河
认错,说自己不应该将老太太交个郑欢喜照顾。
保证,保证以后自己会亲自照顾老太太,会好好照顾老太太!
哭求,拉着江小宝和江妞妞两个小的,一同对对着江铁根哭求江铁根不要冲动行事,不要将酒楼关掉。
当以上这些都做了,发现江铁根却完全无动于衷。刘氏恼了,开始闹腾!
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吊!
她做了全套,做了一个完全。
而江铁根却完全不为所动,管你是死是活,都无法撼动他一点。
将那些本不该属于江家的东西全部装上马车,看着抱着自己腿在哭喊的刘氏,没什么表情道,“不想再跟着我过苦日子,你可以走,我绝不拦着!”说完,用力扒开刘氏的手,“驾!”赶着马车,断然离开,任由刘氏在后面如何哭喊,都不曾回头。
自有了银钱,曾经质朴踏实的儿子,变得虚伪奸猾陌生。
自有了银钱,过去淳朴良善的妻子,变得虚荣张扬离了心。
自从有了银钱,他忘记了如何去孝敬。
银钱是个好东西,但他们却不该让自己起了贪心,纵容自己坏了心性。
特别是与颜璃相比……
当她是江小芽时,她对老太太就是如此。
当她成了高门贵女,她对老太太依旧如此,没有丝毫改变。
不像他们,只是手里有了银钱而已,就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刘氏坐在地上,呜咽着,看江铁根不管她如何哭喊,头也不回的就那么离开了。刘氏这个心里哇凉哇凉的。
看来江铁根是铁了心,让她跟着他过苦日子呀。
“娘,爹把值钱的东西都拉走了,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又要睡土炕了?”江妞妞说着,拉着刘氏满脸排斥道,“娘,我不要,土炕好脏!”
刘氏听了,望着江妞妞道,“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睡土炕的。”别说江妞妞,就是刘氏自己,睡惯了那高床软枕,谁还愿意去睡那土榻。
“娘,爹把东西都拉走了,那银钱呢?他也都拿走了吗?”
江小宝话入耳,刘氏心里一个激灵,猛的起身,拔腿往家跑去。
江妞妞,江小宝看此,赶忙跟上。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大人尚且如此,孩子就更是如此了。
县府
蕲河县令孙庆刚从府衙回来,管家就疾步迎上来,“老爷,今日您刚出门,江铁根就过来了。”
孙庆听了,往正院走着,漫不经心道,“他来做什么?”不会又是做了什么新菜,送来给他品尝吧!
送礼,送菜的,孙庆围观至今,也就遇到江铁根这么一个。果然是市井愚民,愚不可及。关键,他送来的菜,还没有一道是合口的。
“回老爷,他今日不是来送菜的,而是来归还财物的。”
闻言,孙庆脚步一顿,转头看着管家道,“你刚才说什么?归还财物?这话什么意思?”
“老爷,江铁根把少爷和夫人曾送给他们的东西都给拉了过来。还有这些……”管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双手递给孙庆,“老奴刚才数了数,他好像把所有的家底都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