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三清殿、慈航殿、授牒院、讲法坛一路往回走,经过修士们居住的九大院舍,时不时就能遇到三三两两的进修方丈们围坐在一起,或是交流着学到的斋醮科仪、各自擅长的符箓道术,或是畅谈着各自的乡土宗门。
现在已经十二月中了,再过几天就要去文昌观举办结业大斋醮,到了月底便将各自分别,六个月的同吃同住同学,不自觉间便处出了友情,越是即将分别,越是感受到彼此之间的亲厚和不舍,就越是珍惜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赵然算是众修士中的“名人”,在各项课业中成绩又十分优异,不论道经道典、斋醮科仪,甚至文书往来、公务规则,在方丈中都是拔尖的,兼且还是唯二的两个省观级高道之一,所以在讲法堂高修和普修班中都很有威望,一路走去,尽是和他打招呼问好的同窗。
还没等回到景阳楼,便有班上的同窗向他道:“赵方丈,静慧大炼师下午找你,说是见到你就让你去道录司公事房。”
静慧身为道录司正印,这几个月没少和赵然打交道,尤其在中后期,应许多修士的要求之后,试着让赵然在讲法堂上集中开了几堂大课,交流介绍他在谷阳县、红原县等地做方丈的经验和体会,由此,她对赵然的芥蒂也缓解了不少——因为赵然的业绩确实过硬,因为他介绍的增加信力之法确实值得借鉴。
再加上讲法堂即将结业,更有一场向真师堂“汇报”性质的大斋醮要举办,所以她对此很是关心——这一点和副印黎大隐完全不同,过问得也比较频繁。
赵然心说是不是上头又有人对斋醮提出了“高屋建瓴”的建议,因此又要调整?亦或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想办法解决?一边考虑着,一边来到了公事房。
静慧沉着脸坐在书案后,也没有如往日般客气的让他坐下说话,而是当面就来了一通批评。
“赵致然,我知道你做方丈很有水平,信力上的业绩也非常出色,在讲法堂这期修士中算得上出类拔萃,可你也不能就此自傲吧?既然是来讲法堂进修的,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你的行为举止,注意一下风评反响,不要太过于得意忘形?我觉得你不是这种狂妄之辈啊,怎么临到结业的时候,反而张扬起来了?”
赵然顿时一脸懵逼,心说这话怎么说的?我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你发那么大火?难道是今天出手抓人的事情暴露了?不应该啊,这事儿办的很干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