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秀道:“这位道门使者乃是特例,目前道门中只有他一个是道俗合流。但近来大明之中沸沸扬扬,听说简寂观的确有这么一个打算,也不知究竟怎样。”
了缘不关心什么“道俗”合流,他只关心交换条件,于是问明觉:“金波拍卖行不是常有大明的货物拍卖么?何必加这么一条,岂非多此一举?”
明觉道:“赵道长说了,那些都是商贾们私底下的自发行为,其中风险甚大,而且有些东西是不让购买的,买了也运不回大明。他要咱们正式给他一份授权,允许他购买货物,同时保证他能够将买到的货物运回大明。”
虚谷插话道:“说到风险,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我们这里做买卖,道门能同意?大明能同意?去年道门松藩天鹤宫监院杜腾会曾有一段时间被简寂观查核,听闻其中便有一条,是私下与我夏国通商,这位明使就不怕?”
明觉摇头:“不知他是怎么考虑的。但我在武当山时,曾见他与道门简寂观真师堂诸位真师高道谈笑自若,如张大真人这般合道境的大修士也对他颇假辞色,根子应该是极硬的。”
堂上的深秀一直在认真听着,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吩咐虚谷:“将这位明使列入你们西堂一等名录,今后重点关注。”
等虚谷应了,深秀又问他:“关于这位明使的要求,虚谷师弟以为如何?”
虚谷答道:“明夏虽然禁绝槯市,但实际上商贾往来一直不断,对于私底下的这种行为,官面上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这的确有利民生,真正严禁的只有几样,我方为牛马,大明为铁、粮食和盐。明使赵致然的打算,恐怕应该是牛马。”
深秀和了缘、弘道都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深秀望向了缘和弘道,了缘和弘道都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深秀道:“明觉、性真,你们去回复明使赵致然,他提出要在金波会所设立货栈一事,我们同意,但不得公然打出大明和道门的旗号。另外,采购货物时,牛马不在其中,其余任便。”
明觉迟疑道:“如此一来,就怕赵道长不答应。”
深秀道:“就这么回复。”
议事结束,三位首座都离去之后,虚谷将性真招过去,私下问:“明使赵致然和成安是否为至交?”
性真答:“的确相熟,昨夜相见,赵致然还送了一幅字给成安,看其款识,为上月所作。”
虚谷又问:“昨夜你们谈论时,成安有何异常之处?”
性真想了想,道:“也没有太多异常,若说有,便是向赵致然抱怨了几句,说是想家了,想要回明。赵致然让成安跟他一起回去,却被龙央和乌兰两位大师把话题岔过去了。”
虚谷沉吟道:“这不是异常。思乡之情,人皆有之,成安若不抱怨,那才叫异常。”
性真退出来后,遇到在门外等候的明觉,二人来到大雄宝殿,今日是文音大师登台讲法,讲法场上坐得满满当当,各地僧侣、权贵和信众们听得如痴如醉。
二人走到正在端坐听讲的赵然面前,明觉低语:“赵道长,可否打扰片刻?”
赵然点头起身,跟张居正示意自己出去一会儿,便跟着明觉和性真来到外间偏殿。
明觉道:“今日上午天龙院几位首座合议,同意了道长想要在金波会所开设常驻商栈一事。”
赵然喜道:“那实在是好得很!多谢两位!”
明觉顿了顿,道:“除了牛和马以外,其他货物任由道长选购,我夏国这边的一路关卡通通放行。但道长的商栈不可打出大明或者道门的旗号,故此还需要道长另起他名……”
赵然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了:“不能采购牛马?那我设商栈何用?”
明觉有点不好意思,道:“还望道长谅解,牛马不能输入大明,此为我大夏国策。再者,金波拍卖行还有很多货物可以竞买,如雪莲等等名贵药材,不一样是松藩所需的吗?”
赵然摇头道:“明觉大师,你要理解贫道的苦心!贫道将坛城佛宝留在了你天龙院,这种行为有资敌之嫌!不能采购牛马,我回去后怎么面对同道物议?如何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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