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大师虹体送还兴庆,这是如今佛门的头一桩大事,天龙院要召开涅槃大法会,此事正为玄叶堂当管,首座弘道亲来迎奉玄慈虹体,足见佛门对此事的重视。
和佛门打交道,赵然可谓熟稔已极,这位弘道老和尚的事迹,他在兴庆府时也曾有耳闻,多少知道一些。这位老和尚佛学极其深厚,可谓佛门大经师,在整个西夏、乃至整个西域佛门,都是公认的大德高僧。若论修为,他并不拔尖,但论到地位,则几乎不输于印光、妙真、文音和虚永明等几位佛陀。
赵然当即上前施礼:“想必您便是弘道大师,小道赵致然,见过大师!”
弘道老和尚合十:“多谢赵道长归还虹体。”
弘道大师身后,是玄叶堂西堂长老及几位执事僧,金针堂专司接应此事的特使明觉和尚也在其中。
明觉出列,将众僧一一向赵然介绍,前来迎接的不仅有天龙院的和尚,还有这附近几座寺庙的方丈。这几位方丈都是自发前来的,要一路“护送”虹体入国都兴庆。
一群和尚身后,是几员夏军将领和西夏官员,朝堂这一块,自有张居正出面相见接洽,又是乱哄哄热闹了一阵。
小半个时辰之后,张居正交换完关防,办妥了手续,赵然和张居正带着一队亲兵明军,骑上西夏调配来的良驹,在夏军的护卫下沿河向北而去。
张居正低声向赵然道:“方丈,那位就是吴化纹。”
赵然向张居正努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壮汉顶盔掼甲,身披白袍,正在夏军军营外目送自己等人离去,见了赵然望过来的目光,微微躬身回礼。
原来这位便是让整个明军都十分闹心的变节者,当年的大明山东蒙城千户吴化纹。此人奉令至云南作战时投了吐蕃,又于嘉靖十二年投了西夏,虽说毫无节操可言,但在战事上却很有一套,屡屡令明军吃亏,如今已是西夏白马强镇监军司的左厢指挥使,驻守白河天险的夏军主将。
张居正又在赵然耳边恨恨唾了句:“大明待他不薄,他却叛国投敌,当真该杀!若是有朝一日拿住他,必得千刀万剐不可!”
赵然转过头来缓缓道:“放狠话没有意义,叔大冷静些,你我都是读熟了道经的,这点养气功夫还没有吗?”
张居正长吐了一口浊气,低头应是。
继续前行,赵然手中掌着旌节,身前身后是一群佛门高僧,上百名夏军军士在周围护卫,感受很是不同。
他一路体会着身为国使的滋味,行了半个多时辰,进入一片谷地,远远看见前方三名僧人立于道旁。
弘道大师轻轻叹了一声,向赵然道:“赵使勿怪,此乃太慈寺住持玄生。”
赵然刚才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一位熟人,正是缺了一条胳膊的广真。当年广真在折耳山杀了常万真和成致承,那一战是赵然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战,几乎身死道消,此刻回想起来,犹自心惊。
一想到常万真和成致承都死于广真之手,赵然心中便不由自主蓄了一口郁闷之气,暗道若是有朝一日拿住你,必将你千刀万剐不可!浑然忘了刚才自己是怎么提醒张居正的。
广真也看见了赵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走近面前。
玄生合十:“老衲玄生,携弟子广法、广真,恭迎明使,见过弘道师兄。”
弘道摇了摇头:“玄生师弟还是来了,却又何必?印光大师说让你去天龙院等候,这也是为了你好。师弟若有什么念头,还是打消了的好。”
玄生道:“还望师兄见谅,玄慈师兄虹体归来,贫僧怎能坐等,违了天龙院的法旨,回去后自会向印光大师请罪。师兄放心,贫僧并无怨望之心,此来仅为恭迎玄慈师兄,并无他意。”
弘道默然片刻,道:“那便一起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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