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觉退下后,赵然向旁边始终没发一言的武阳钟道:“武天师,我这开价,您看如何?”
武阳钟笑道:“好得很!收回来的物件,若是你楼观的,便都收起来,其余的,你到时列一个账册给我,总观这边我去想办法,尽量多分你楼观一些。如你所言,楼观新立门户,手头是极紧的,总观稍作补偿,这也是应有之意。”
赵然施礼:“多谢武天师!”犹豫片刻,还是追问道:“武天师,有个不情之请……”
武天师笑着制止他:“既然是不情之请,就不要开口了。”
赵然挠了挠头:“可那些物件都是我楼观的,宝经阁存着也没什么大用吧?”
武天师道:“总观收上去的每一件东西,都不是乱收的,要么是按照规矩拿走的,要么就是付出了代价的。据我所知,八卦紫玉丹炉和五岳真形图的确是在总观,但既然已入宝经阁,那便是道门的,不再是你楼观一家的东西。你们楼观想要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却要好好考虑考虑,用什么东西来换。当然,若是由我做主,肯定给你行个方便,但宝经阁现在是陈善道和郭弘经坐堂,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赵然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若是换回来的话,价值几何?”
“至少也要同等品级的法宝吧。”
“若是折算银两呢?”
“这等法宝,岂是银子能够换到的?”
“我就打个比方,您给大致估一下呗。”
“怎么算,也得上百万吧?这个真说不好,你楼观这两件法宝实在了不得,百万银子恐怕都不一定能换到。”
赵然一咬牙,将扳指中的坛城取了出来:“武天师,这是我随大真人和龙阳祖师攻破刷经寺洞天的时候,他二位奖赏的护身法宝,是当年莲花生大士用过的,您给估估价?”
武天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以法力探入,闭目思索片刻,道:“这件宝贝不错,只可惜是佛宝,咱们道门修士用起来不顺手,若是让我用银子来换,我可以出到三十万两。”
赵然顿时泄气了:“才三十万?这可是莲花生大士涅槃前使用的宝贝啊!”
武天师道:“正是因为莲花生用过的,所以给你估价三十万,否则再给你砍去一半才是道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佛门的东西,咱道门用起来不顺手。当然,我也只是一家之言,你回头可以去问问杨真人,或者司马天师,他们两位坐镇器符阁,是此中行家里手,想必能估出一个更准的数目来。”
向武天师“不情之请”无果而终,赵然从玉虚宫出来,立刻便被等得实在不耐烦的孙碧云拉了过去:“致然,走,去我南岩宫,咱们先大致规划一下君山洞天的兴建事宜。”
赵然连忙四处张望,远远看见正和杨真人说话的老师江腾鹤,于是道:“我老师要一起去才好,一切由他做主。”
孙碧云二话不说,赶过去向杨真人赔了罪:“杨真人,我还有事要找江炼师,搅扰一下。”
杨真人笑着点了点头,向江腾鹤道:“也罢,该说的都说了,回头再去君山洞天做客。”
杨真人辞别之后,孙碧云便立刻把江腾鹤师徒拉到大圣南岩宫。南岩宫位于独阳岩,此处峰岭奇峭,林木苍翠,上接碧霄,下临绝涧。吕祖就曾在南岩修道,至今这里还留有他作的一首诗。
南岩宫中的石殿,便是孙碧云专为营建楼台所造。只见墙壁上铺着一张丈许宽的大白纸,旁边的悬架上有粗细不同、长短不一的各种画笔和规尺。石殿中央则是一座巨大的沙盘,里面盛着满满的金沙。
伏四海、伏九天和其余三个徒弟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关于称呼上的问题,自然是一团乱麻,最终在孙碧云不耐烦的叨咕中,以“各论各的”而告终。
孙碧云迫不及待的将江腾鹤和赵然拉到墙边,道:“快说说,君山洞天里是怎样的情形。”
江腾鹤早已得过赵然的禀告和劝说,打消了心中的顾虑,能够有孙碧云这样道门专精营建的高道出手,他当然是巴之不得的,只不过他同样对于君山洞天一无所知,只能等赵然解说了。
精善书法的人,绘画也不会太差,赵然提起笔来,一边思索回忆着,一边就在纸上描摹起来,按照他脑海中的地势地形,很快便将君山洞天的内部情形具现了出来。
孙碧云看罢奇道:“致然也学过营建之术?”之所以有这么一问,是他发现这幅图上的地形布局很严整,近似于同比例放大。
赵然道:“哪里学过,小道不过是会一些山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