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又道:“其实你和广法都知道,为师是偏爱你们小师弟的,但凡有了法会,都先让他去,制成的法器都先让他选,炼出来到丹丸都先给他服用……但你们两个做师兄的,都很懂事,不争不抢,什么都尽量让着他……你们不会怪为师偏心吧……”
广真哽咽道:“小师弟悟性超群,为我太慈寺翘楚,弟子和师兄都是知道的。师尊引我们入门,参悟大乘,此恩已同再造,如何会有怨怼?我和师兄都是喜爱小师弟的……”
玄慈回忆片刻,又道:“其实明夏敌国,佛道相争,广信死于阵上,这本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为师这些年仔细思量,若非当初太过宠溺,他哪里会有‘我执’和‘烦恼’,竟而生发七慢之心?也就不会被人轻易哄去白马山为饵,更不会在斗法之时因慢敌而枉自送了性命。这一切,皆为师之故啊!不了结这一桩过往,为师是无法解脱的。”
广真当然知道师尊的心意,否则也不会七年来辛辛苦苦的四处查找,他此刻心惊的是,自家师尊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简直不敢细想!
玄慈伸手虚抬,将广真扶起,微笑道:“好了,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早已不是小孩子,怎的还哭哭啼啼?再说,为师也并不一定就会出事,楚阳成再是天纵之资,修为毕竟浅薄,怎么奈何得了为师?”
广真犹豫道:“那为何老师会……”
“说话很怪?”
“不敢。”
“为师总有一丝感悟,此行不成正果,或者便……无论如何,你不可留在这是非之地,你留下也帮不上忙。若是无事,为师用不着你相助;若是有事,为师反而要分心照料于你。你和广法距身识界只欠临门一脚,回去后不可懈怠,早日开悟,和你玄生师叔一道,勠力同心,为太慈寺弘法。”
“弟子去求见文音大师,去拜见妙真师太,还有印光大师、虚永明禅师,请他们前来十万大山……”
“何至于此,若惊动了他们几位,你当道门是瞎子么?为师能悄然而至,已经相当不易了。你也无须多虑,为师已有筹划,快些去吧,莫要耽搁了。记住,切切不可回来,否则说不定误了我的事!你回寺后去见你师叔,他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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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慈注意到这老僧空荡荡的一条臂袖,皱眉道:“广真,你这臂膀……”
广真道:“皮囊外相,不妨事的。”
玄慈问:“是何人所伤?”
广真道:“年初之时,在打箭炉追摄常万真时受的伤。”
玄慈叹息道:“你师叔和师兄弟们也瞒着我……这几年着实苦了你了。”
广真再次叩首:“为师尊大计,弟子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住持师叔也是怕师父你担心。”
玄慈道:“起身吧。现今如何了?你查到何处?”
广真站起来,立于师父身旁,手指眼前的山势,道:“如今已有大致眉目,可以确定的是,北起那条峡口——我称之为北山口,南至南山口,东至那座笔直的山峰,因为有岩羊出没,弟子称之为岩羊山,西至横着的那条山梁,弟子称之为小横山,这处范围之内,南北十六里,东西十二里,应当便是楚阳成的隐居之所。”
玄慈点点头,又问:“可有大妖出没?”
广真知道自家师尊所问的,肯定是化形大妖,一般灵妖是入不得师尊眼中的,于是道:“我怀疑向南八十里外一座江边的山岗上,有化形大妖出没,弟子曾经见过一些蛛丝马迹,但未曾惊动于他。”
见玄慈遥望南方,广真建议:“师尊,若是怕为他所扰,干脆弟子陪同师尊前往,以师尊的本事,想必手到擒来。”
玄慈缓缓摇头,道:“人家好好修行,去毁他作甚,此非慈悲之心。此地山势纵横陡峭,有这数十里缓冲,想必也惊扰不到他。”
立于青松之上,将周边地形尽览眼底,玄慈结跏趺坐,双手合于胸前,左手四指握拇指,右手握左手食指,结了个金刚大日如来智慧印,消除心中无明,增广如来智慧,默默用心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