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致坤冷笑道:“也罢,说就说吧,钟都管不怕,可有的是人怕!”
蒋致恒回答道:“宋雄年轻时曾在江湖绿林中呵呵有名,董监院怀疑他积攒了不少私财,故此想要拷问出银子的下落。”
董致坤听得就是一怔,继而勃然大怒,指着蒋致恒道:“胡说八道!我何曾让你拷问宋雄的银子?简直是污蔑……”
钟腾和大喝道:“董致坤,你给我闭嘴!”
董致坤还待分说,钟腾弘示意左右,立时便有人上来,将他重新摁倒在地,以汗巾塞住口,不让他再行发声。
蒋致恒道:“不敢欺瞒都管,董监院贪婪成性,索求无度,此事无极院中上下皆知。”
一旁的人群中忽然钻出一位来,却是客堂知客陈致中。
就见陈致中从怀里取出一册账本,大声道:“钟都管,蒋致恒所言俱是事实,我这里有铁证如山!”
钟腾弘将那账本取过来,一边翻看,一边听陈致中禀告:“嘉靖十六年至今,董致坤通过自家远房族侄的商铺,以低价购买院产茶山的茶叶,获利一千三百余两;与江油县刘记米铺勾结,高价收购刘记米铺陈米三千石,获利六百八十两;以买卖折本为名,以族侄商铺收购院产绸缎作坊,获利一千八百两;以劣沙冲抵金沙上交西真武宫,折银五百两;擅自扣下道院药田所产山参、龙杞等计三十余斤……”
一桩一桩全部罗列在账本上,什么时候、和什么人、做了什么、获利多少,全部都详详细细,清晰可查,看得钟腾弘眉头大皱。
陈致中直说了一炷香,这才全部说完,按照账本的记载,董致坤总计贪污院产折银上万两!
钟腾弘原本就有所准备,此刻听完,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摇了摇头道:“将董致坤绑了,封禁账房所有账本,全部送往西真武宫待查!”
董致坤万万没想到,他出事居然不是出在邛崃三丑一案上,而是在贪污银子上,被绑上马车的时候,还兀自没有琢磨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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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致坤大口喘着粗气,过了片刻,终于缓过来一点精神,直起身子跪在钟腾弘跟前,道:“老监院……钟都管请问。”
钟腾弘道:“前日,有人往西真武宫申诉,状告你杀人灭口,此事你可承认?”
董致坤抹了把眼泪,哭道:“此事实属冤枉,究竟乃是何人,师侄我愿意当面对质!”
钟腾弘又问:“那勾结贼匪,祸害君山一事,你可承认?”
董致坤伏地而泣:“此事我亦未知,真不知何人如此歹毒,望钟都管明察,还我清白啊!”
钟腾弘道:“告你之人,自称当年川东悍贼邛崃三丑后人,姓封名唐,你可认识?”
董致坤越说越顺口,道:“此人我听都不曾听过,却不知为何要来害我?他可曾出示什么证物?”
钟腾弘摇头:“那却不曾,但此事关涉颇大,故此白方丈、徐监院都很震惊,着我特地查问。你可要想清楚,当着全院同道的面,告诉我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些事?”
董致坤心中大喜,连忙高声道:“绝无此事,都管放心!此乃小人攀诬,故意污我无极院清名,还望都管代我回禀,切莫上了小人的当啊!”
钟腾弘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且起身吧,毕竟是一院监院,还是自重颜面一些才好。”
董致坤听得呆了,心道怎么就轻飘飘放过了?晕晕乎乎间起身,向钟腾弘抱拳稽首,总算是恢复了一些道院监院的仪态。他暗自琢磨,莫非是杜腾会和徐腾龙生怕此事攀扯上他二位,故此力保自己?
不管怎样,如此轻松便逃过一劫,董致坤心下欢喜莫名,暗道自己这些时日似乎反应过度了一些,封大郎无凭无据的事,怎么可能扳倒自己呢?
正喜不自胜之际,忽听刘致广上前道:“禀告钟都管,今日君山庙状告方堂方主蒋致恒,私设刑堂,抓捕凌虐君山庙火工居士宋雄,此事如何处置,还请都管示下。”
董致坤立马心中一跳,他这才注意到,殿中竟然站着金久等几个君山庙的道士,于是暗道不好。
就听钟腾弘问金久:“此事究竟如何,细细说来。”
金久冲殿外一招手,关二等人把蒋致恒押了上来,把他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