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监院忙将田宝扶起:“原来是小友,果然面相……极佳,不愧是赵都管亲族。”又亲切的拉着田宝问:“小友今年贵庚?在哪里读书?说了亲事没有……”
净明院没有配备方丈,曾监院是石泉县名副其实的第一号大人物,平日里田宝只是听说过,从来都没见过,今日得了曾监院亲手把臂叙话,顿时激动得脸都胀得通红。
田宝慢慢回答了几句曾监院的问话,心态很快调整平复了下来,看了看赵然鼓励的眼色,忽然哭了起来,重新跪下,向曾监院喊道:“还请监院道爷救救我家爹娘!”
曾监院立马愣住了,将田宝拉起来,详细询问究竟。赵然也不插话,任凭田宝将事情说了一遍。
等田宝将事情说完,赵然补充道:“那几人自称道门方堂的巡查,抓的是我君山庙的火工居士宋雄,硬说宋雄是贼寇,真是奇哉怪也。”说完,他将宋雄签押为火工居士的文书拿出来,递给曾监院看。
听罢田宝的哭诉,又看了一眼宋雄的签押文书,曾监院怒道:“什么道门巡查?也不知打着哪里的旗号就来我石泉县抓人?”冲身后问:“于方主,你听说过此事么?”
主掌石泉县道门巡查事务的于方主忙道:“此事从未听说,就算是上面要拿人,也应先知会我净明院方堂的……”
曾监院又问:“那个什么赵四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有谁知晓?”
还是于方主回答道:“赵四家乃是西真武宫火工居士出身,为赵庄族长,听说平日颇有仗势欺人之举,为相邻所厌憎,只是无人出告,他本人又恶迹不彰,故此一直没有治他的罪。”
田宝抹着泪道:“我家三哥当年还没入道时,就被他家强吞了田亩家业,不得不背井离乡。后来有机缘入了道门后,接应家中银子,又购买了些田产,我家日子才好过起来。他家定是看上了我家的薄产,欲效当年之旧事!”
曾监院跺脚道:“我是前年才到的净明院,原本一直在都府,若是早知赵都管这件事,必是要看顾的!知道得太晚,知道得太晚啊!还是平日里下去走动得少了,此事怪我!怪我啊!”
赵然忙道:“这怎么好怪到曾监院头上?也是这两年我家里那位族长表现还算老实,所以我便没跟诸位通气。”
田宝又道:“我家三哥交待过,不让我爹娘给诸位道爷添麻烦,要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咦?赵然略感惊讶,这孩子很机灵啊,这话说得,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真是不容易。“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这是自己交待宋雄他们那些人的话,想必是宋雄来的时候跟这孩子提起过,不想今日这孩子现学现卖了起来。
曾监院感叹道:“赵都管这是品行高洁啊,不愧是馆阁中修行的仙道人物。”
这时,净明院的三都、巡照等,也纷纷赶来见礼,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曾监院等赵然和那几位见礼已毕,马上道:“这样,既然那赵四说要把赵大叔一家锁拿告官,咱们便先去问一下老任,看看人在不在他那里,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其余。”
赵然忙道:“那就多谢曾监院了。”
曾监院生气道:“哪里来那么多讲究?莫非赵都管不把石泉当家了么?”
赵然笑道:“那就多谢曾师兄了。”
曾监院这才笑了,终于改口以师兄弟相称:“不妨事的,走,我亲自陪赵师弟去县衙。”
于是,曾监院打头,留三都在家,带着知客、巡照、高功和方主四位执事,点起净明院二十名巡查,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浩浩荡荡向着县城而去。
曾监院见赵然骑着头癞毛老驴,便问:“此驴是否也有修行在身?”
赵然笑道:“极通人性,可日行千里。”
曾监院感叹了两句,又道:“赵师弟可愿与我同车?”
赵然点头,含笑上了曾监院的车,两人在车上说说笑笑,又谈了一会儿近日西真武宫的人事更迭,不多久,便进了石泉县城,来到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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