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似乎可行,四大班首齐齐点头。
龙央见状道:“四位师弟都同意了么?很好,我和方丈师兄也认为可行。但我们有个条件,金波会所必须答应,先借一千五百两银子给咱们!”
方丈龙济道:“此事重大,我意,由衣钵僧玄谭前往兴庆府,一来将配方带过去,和对方商谈改良之事,二来尽快促成此事,将度荒的粮食和种籽运回来……不能再耽搁了……”
衣钵僧玄谭是方丈龙济的首徒大弟子,平日协助住持龙央大师处理庙中事务,他的地位远远高于玄恒和尚阿斯兰,也是能够现场拍板做决定的寺中高层。由他出面,可以节约很多往来沟通的时间。
玄谭赶到兴庆府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三天,他深知寺中现在极度困难的状况,丝毫不敢耽搁,让阿斯兰尽快联系,要见金波会所的成东家。
赵然在书房接见两人的时候,颇有些措不及手,梁兴夏通报约见的时候,只说“阿斯兰”,没说到玄谭。玄谭看上去年岁明显比阿斯兰要小,所以梁兴夏以为是阿斯兰的跟班。
赵然和玄谭一见面,一颗心立时就提了起来。
阿斯兰只是个刚入和尚境的僧人,所以赵然不惧跟阿斯兰见面,说白了,阿斯兰是绝对看不出他戴着法器面具的。
现在见到的是玄谭,赵然心里就打鼓了。玄谭身为天马台寺的衣钵,修为肯定不低,但是什么层次,却说不清楚,至少玄谭的修为境界比阿斯兰高出许多。
东方礼拿给赵然的法器面具,在比丘境高僧面前是没什么大用的,只要比丘境的高僧起了疑心,运转神通察看赵然,赵然的本来面目就要暴露出来。
但事到如今,赵然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落座之后吩咐上茶。
梁兴夏见年轻的玄谭坐在阿斯兰上首,立马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深表抱歉的看了看赵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赵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自乱阵脚,先稳住再说。
玄谭之前和赵然从未谋面,就算摘了面具,也不知道眼前的成东家是巴颜喀拉山诸寺曾经通缉过的赵然。就算被玄谭识破面具,自己死死咬定是花钱买的法器就是,“成东家”一代富豪,买个法器玩玩怎么了?谁又能说不对呢?
只要察觉情况不好,大不了自己拍拍屁股跑路就是了,反正赚来的银子都在储物扳指中,捞也捞够了。
至于自家的修为,只要不斗法,那就暴露不了。
当然,为了安心,还是得想办法先把对方的修行境界打听出来。想到这里,赵然定了定神,开口道:“之前听玄恒大师说,贵寺在修行上颇有高人,故此我不太明白,身为修行寺庙,怎么会无法度过灾荒,玄恒大师也曾为我解说一二,但我始终有些不敢置信……”
贺兰山地处夏国北境,南麓是腾格大漠,西麓毗邻巴丹吉严戈壁,乃是不折不扣的荒原。
就在这样贫瘠的荒原地区,依旧坐落着大大小小十三家寺庙,由此可见当年中原大地上究竟有多少僧尼逃至西方。
难怪佛道两家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实在是修行的资源跟不上佛门的扩张,导致道门出手。
就在贺兰山南麓的东段有一座小山,名天马台山,山中有做寺庙,就是天马台寺。因为环抱在瀚海戈壁中,天马台山杳无人烟,与贺兰山北麓和东麓的人烟辐辏无法相比,一代不如一代,故此落到今日的窘境。
方丈龙济大师坐在戒律堂下,望着捆绑在阶下两名中年僧人,良久不语,眼中满是疲惫。
住持龙央叹了口气,询问道:“师兄,你看如何处置?”
这两名僧人都是玄字辈,前两年外出化缘时分别收养了年幼的徒儿,今年贺兰山大白灾,寺中无以为继,两人收养的徒儿饿成了皮包骨头。
为此,两僧私自下山,至青铜峡剪道而被人察觉,告至贺兰南寺。贺兰南寺是贺兰山南麓诸寺庙之首,惯例对十三寺有监督之责,故此派出僧值将此二人捉拿。
贺兰南寺审问之下,两位玄字辈的僧侣将情由一说,也惹得南寺上下一片唏嘘。不看僧面看佛面,便将这二僧绑了,送回天马台寺,交由本寺处置。
寺庙中出了这种丢人的事,龙济大师是最难受的,心中不知念叨了多少遍弥陀,喊了多少声菩萨。
真要下重手惩处这两位师侄,龙济是不愿的,他不是不通情理的方丈,自家寺庙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各代方丈和住持有没有责任?那肯定是有的。但是不是主要责任?那肯定不是。
连徒儿都要饿死了,做师父的去剪个径,说实话,龙济愿意理解。但此事既然被贺兰南寺知道了,而且人都被抓到了,不惩处肯定说不过去。
心酸呐……
“禁足三年不得出寺一步,诵读本愿经一千遍。去向贺兰南寺的僧值说,多谢他们的厚义。”
龙央大师合十:“谨遵师兄法旨。”
两名玄字辈僧人叩首:“多谢师叔!”
龙济大师的处理,算得上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事情是处理了,可接下来怎么办?不解决最关键的温饱问题,这种事情还会屡见不鲜,最终导致寺庙的彻底崩塌。
让两位师侄自己去接受处罚后,龙济让住持龙央召集四大班首,在阿弥陀佛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