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不是出不出手的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下一次拍卖会上,自己能否挤进拍卖名录?自己的雪莲又该定价多少合适?
金波拍卖行的歇业,其后果第一时间反应在兴庆府各大药铺之中,造成雪莲价格的下跌。
歇业次日,在惠安堂、济民堂、李记药铺、回春坊等药铺中,雪莲的水牌价都不同程度的下降,尤以天山雪莲的价格受挫最大,零售单价从25两直接下破到18两。
昆仑山雪莲的零售单价也从35两降到32两。
歇业的第三天,天山雪莲跌到16两,昆仑山雪莲跌到30两。
李氏坐不住了,将手上的2万银子紧急动用起来,在各大药铺中托市扫货,才堪堪将价格维持住。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李氏继续扫货。
第七天,李氏投入的2万两银子告罄,天山雪莲价格跌到15两,昆仑山雪莲跌到28两。
赵然正在东跨院指挥仆役整理和布置院子,这所院子是一位细封氏小贵族的宅院,这位小贵族本不愿搬迁——挨着金波会所多好啊,谁又愿意搬走呢?可他挡不住高衙内发力,所以在厚着脸皮免费要了一张会员卡后把宅子腾了出来,当然,金波会所也没有欺负他,按市价补了二百六十两银子。
这就是金波拍卖行的新址,紧挨着金波会所,却又独立成院,刚好符合柔安郡主的要求。
就见高衙内和野利怀德一起进来,赵然打趣野利怀德:“野利小侯爷早,怎么还没去白马山吗?”
野利怀德嘿嘿笑了笑:“且再过两天。”之前高衙内管赵然多要了三成金波会所的份子,这并不是他自己要的,其中一成就被他前几天拿出来卖给了野利怀德,作价一千两,等于白送。银子已经入了会所公账,如今野利怀德也是会所的一名重要股东了。
就见高衙内拉着赵然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成老弟,昨日有人深夜前来拜访家父,你知道是谁么?”
“嗯?”
高衙内笑得捂着肚子,好半天没直起身来:“是费听庆夏,费听老中丞!你知道他求家父干什么吗?哈哈,他求家父赶紧让拍卖行重新开张!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眼前的三个好奇宝宝,赵然不得不详加解释。
“咱们拍卖行拍卖的是什么?这是你们第一个要搞清楚的问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诸位,货物不是我们要拍卖出去的东西,因为货物并不属于我们,所以我们看重的并非货物本身,而是货物的成交价格,价格越高,我们提取的拍卖手续费也就越多。”
“那么来我们金波拍卖行竞购大宗货物的人又买的是什么呢?这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比如野利小侯爷,你之前拍下来大宛马,这是属于自用的,所以购买的是大宛马本身。”
“现在说说雪莲,来竞拍雪莲的商贾们,他们买的是雪莲吗?很显然不是,他们买的是雪莲的价格,然后打算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这才是他们竞拍的目的。这样的购买目的,我们可以称为炒作,或者投机。”
“既然是为了炒作,那么炒作的价格是怎么确定的呢?我可以告诉诸位,炒作价格与货值无关,只与预期有关,我预期能够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炒作的竞价就会上涨,我预期货物可能卖不出去,炒作的价格就会跌。”
“好了诸位,假设你是一位炒作者,当你听说拍卖行关闭了,接下来的半个月你都无法把货物卖出去,请问,这个时候你对货物价格的预期是什么?半个月后拍卖行重开,你想不想把手上的货物赶紧甩出去?”
梁兴夏和高衙内恍然大悟,拍手称妙,野利怀德脑筋比较粗,还没转过弯来。于是赵然进一步解释:“小侯爷,如果一朵市价十两的雪莲和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你面前,让你选,你要哪一个?”
“当然是银子!”
“为什么?”
“雪莲不值十两银子。”
“那雪莲的十两市值是怎么确定的?”
“在咱们拍卖行竞拍出来的。”
“很好,现在拍卖行关闭了,雪莲还能换到那么多银子吗?”
“当然不能。”
“所以,这就是拍卖行暂时歇业以后给大家带来的预期……诸位就等着半个月后拍卖行重新开张吧,我实在无法想象李氏要拿出多少银子来托市。老梁,记得把咱们手上的昆仑山雪莲放到第一批拍卖!”
李氏兄弟以为通过暂时令拍卖行歇业的方式,可以争取到筹措银子的时间,殊不知在获得一段时间的同时,却失去了更为重要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