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想了想,省悟到这是在灵剑阁下洗心亭中修炼的结果,当然还有师父江腾鹤赠送的蒲团之功,否则自己恐怕还真有可能当着蔡法师的面出丑。不过洗心亭和蒲团都是师门之秘,他也不好告诉蔡云深,因此便岔过了这个话头。
从这一天起,赵然便住在了五岳楼中,巩固药效的同时,全力炼化精元。
他修行的主要障碍在于根骨不正,因此导致精元不足,服用了玄甲龟精血所炼的丹丸后,便明显感觉精元有所增加。
头一两天时,体内所出的精元便较以往多了两成,第三四天上,感觉增量更为明显,到了第七天时,足足比以往多了一倍。以往每天最多只能生成四滴精元,如今这个数目达到了八滴。
第八天时,赵然服用了第二粒丹丸,第二个七天里,他每日生成的精元数增加到了十六滴。
当他服用了第三粒丹丸后,已经可以每天生成三十二滴精元,是服药前的八倍!
赵然如今法力充盈,精元生成多少便炼化多少,完全不用担心有无法炼化的情况,因此炼化速度极快,一个月之后,炼化的精元已经占据了气海的一半,到了第二个月,气海中的精元已经达到了八成,第三个月还没有过完,精元便和法力一样,完全充盈了气海,涨得一点一滴都再也无法容纳。
赵然知道,自己这是道士境圆满,到了该破境的时候了,可他又有些忐忑和不安,生怕自己过不去这道坎。
蔡云深很是欣喜于赵然的修行之速,听说了赵然的焦虑后不禁大笑,他安慰赵然说,道士境入羽士境这道门槛其实并不难跨越,是修行中所有门槛中最容易迈过的一关,十个道士境修士至少能有七、八个能够进入羽士境的,剩下的也是因为法力或者精元的炼化不足而无法破境,并非卡在门槛处。
听了蔡云深的安抚,赵然心定了不少,于是在五岳楼中安心住着,抛却诸般杂念,全力调整心境。有时候和蔡云深研究研究阵法,有时候受东方礼和东方敬的邀请出去闲谈饮酒,有时候也独自一人在五岳楼周围信步赏游,不知不觉便过了半个多月。
修行中的破境不是主观意愿引导的,也就是说,破境无功法,并不是说可以通过修炼某种功法而主动达成破境。修行的每一层级都会带来身体和心境的变化,当身体和心境达到条件时,这种变化会引起天人感应,修士所要做的,就是努力调整自我,尽量以最佳状态迎接天人感应的到来。
这一日,赵然正和蔡法师研究一套五行阵法,谈论到金、土之间的相互关系时,赵然忽然怔住了。
蔡云深若有所悟,微笑地注视着赵然的一举一动,怔了一盏茶时分,赵然不再多言,起身而入内室,在床榻边枯坐三日不动。
一滴精炁在赵然气海中悄然生成,滴落时溅起一圈圈涟漪。
嘉靖十七年九月,来到这方世界的第六年,赵然入羽士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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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三崖,丹鼎洞中,玄玄琉璃火自地缝中喷出,通过丹鼎法阵后化为柔和的白色火焰,自石漏中升起。半尺高的焰苗托着蔡云深的玄穹玉鼎炉缓缓旋转,将炉子烧得通红透亮。
蔡云深坐在蒲团之上,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额上汗珠一滴滴顺着鬓角往下不停地淌着,落地后瞬间被灼热的温度蒸成一丝丝白汽。
半个时辰之后,蔡云深猛然睁眼,喝了一声“疾”,双臂向着玄穹玉鼎炉挥去,指诀如电般变幻无穷,丹炉猛然开始巨震,炉中显现五彩之色,有声如雷。
忽听丹炉中三声脆响,一股浓郁的香味在洞中蔓延开去,蔡云深随手将玄玄琉璃火焰灭去,任丹炉落地,然后急服几粒养心丸,在腹中以法力化开。良久之后,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浊气,拭去额上汗水。
蔡云深将丹炉招至身前,开启炉门,就见三粒血红色的丹丸在炉中滴溜溜乱转,当下喜动眉梢。
出了丹鼎洞,早有亲传弟子迎了上来,向蔡云深躬身为贺。蔡云深问道:“这次闭关多少时日?”
弟子回曰:“已有十一日。”
蔡云深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又问:“之前让你留意的事如何了?”
那弟子道:“华云馆弟子赵致然已于七日前入山,安置于松竹峰云水房,两位东方师兄始终相伴左右,不曾稍有怠慢。”
蔡云深点了点头,下了混元三崖后便向云显台而去,身后弟子又道:“老师是要去见师祖么?师祖五日前闭关了。”
“又闭关了?”
“是,似乎师祖的大禁术要破第七层了,吩咐下来,说出关之前切莫打扰他老人家。”
蔡云深停下脚步,想了想道:“如此……你去松竹峰问问。若赵致然在,便请他到我那里相见。”
那弟子答应着,转身去了松竹峰,蔡云深则径直回了自家五岳楼。
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弟子引着赵然来到五岳楼,蔡云深已至阶下相候。赵然连忙趋前稽首:“怎敢劳蔡师祖降阶相迎,折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