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堂头喜滋滋躬身禀道:“仙师,这便是姓邹的!贼厮鸟,伤了我们一个弟兄,当真是不知死活!”
望着被推到面前跪下的邹凤芝,裴中泽刚要开口问一句“没事儿你跑什么”,却被赵然拽了拽衣袖。
赵然黑着脸冷冷道:“邹凤芝,你的案子犯了,说说吧,要死还是要活?”
邹凤芝抬头看了看裴中泽和赵然,张班头一巴掌把他脑袋拍了下去,摁着脖颈道:“这是道门两位仙师,哪里是可以冒犯的!低着头说话!”
邹凤芝叹了口气,道:“邹某这几日神魂不属,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如今倒也好,既然事发,也不用成天担着了,如今算是踏实了。”
赵然“嗯”了一声:“说说吧。”
邹凤芝闭眼片刻,然后深吸了口气,道:“李大麻子是我杀的,我认了,但与赵姨娘无关,她什么都不懂,这事莫牵连到她,所有罪责都由我承担……”于是一五一十将当日案情讲述一遍。
邹凤芝讲完之后,被拖到远处待命,又有魏堂头和张班头在一旁对供词进行解释,于是案情大白。
李大麻子名叫李忠,因满脸麻斑,故名李大麻子,他家住在射洪县,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和邹凤芝差相仿佛,在龙安府武林中算得上有数的高手。因为相隔不远,所以邹凤芝经常去李家串门,和李忠切磋武艺,笑谈江湖轶事。
去年三月时,李忠从江南带回来一个扬州瘦马,娶了做小妾,名唤赵姨娘。邹凤芝有一日前去拜会李忠时见了这个赵姨娘,顿时魂都被勾了去。他长相虽然谈不上俊朗,但比满脸麻子的李忠要好得多,兼且诗文不俗,很快就和赵姨娘眉来眼去,最终勾搭上了床榻。
前些天李忠又要外出,据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才能回来,赵姨娘连忙传信邹凤芝,待李忠走后,邹凤芝便赶往李家。他出手大方,上上下下早就将李家的十来个家仆打点妥当,是以堂而皇之住了进去,倒好似主人一般。
只不过他和赵姨娘正情热之际,也就是大雷雨那天夜里,李忠忽然回来了。被撞破的邹凤芝暴起伤人,猝不及防之下,李忠毙命当场。
邹凤芝和赵姨娘商议,对外就说李忠外出一直未归,然后邹凤芝翻墙而出,同时将尸身带走,掩埋在了荒郊野外。
这就是案情的经过,邹凤芝倒也坦白,只将罪责尽数归到自己身上,他最后忍不住问:“这件案子虽然不小,但却不知怎么惊动了二位仙师?”
裴中泽和赵然相顾无语,双双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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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户张老实家出来,赵然和裴中泽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
按照张老实的说法,当天夜里,曾经有一名黑衣人在柴房屋檐下避雨,待雨势稍歇后,便立刻离开了。可问题是,卢家庄灭门惨案的案犯应当是修士,而且修为比较精湛,怎么会因为避雨而泄露了自身行藏呢?张老实虽然没有出屋子一步,可就算是有雷雨声遮掩,发出来的动静也绝对瞒不过凶徒之耳的,凶徒又怎么会无所表示而不杀人灭口呢?
片刻之后,万象院的方堂巡察和县衙班头一起过来禀告,经过他们确认,如果张老实没有看错的话,那么身背一双判官笔的黑衣人,很有可能是江湖中有名的“金笔阎王”邹凤芝。此君家宅便在中江县南的小溪泊畔,巡察和班头一致请问,要不要前往捉拿?
邹凤芝或许在江湖武林中大大有名,但却不是修行中人,至此,案件的线索几告中断。
赵然意兴索然,随口道:“你们去几个人问问也好,弄清楚他当夜去了哪里。”
见那巡察和班头神色窃喜,裴中泽连忙叮嘱道:“不可勒索、不可要挟,只是问话,言语间客气些,懂么?”
那巡察和班头讪讪答应了,便自顾去忙,裴中泽向赵然道:“这帮杀才,恐怕打着索拿好处的主意。不预先讲清楚,恐白白祸害了邹家。”
赵然点点头,道:“师兄,咱们找个地方再等等,正南方向已经搜索得差不离了。看看东边和西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裴中泽问:“若是依旧没有呢?”
赵然摇头:“若是依旧没有线索,恐怕就只能回中阳山了,想个办法诈一诈吴家兄弟……”
裴中泽惊讶道:“你怀疑他们?”
赵然摊了摊手:“我怀疑和这个案子有牵连的任何一个人,目前为止,只有吴家兄弟牵涉案情……”
裴中泽皱眉:“应该不会是他们。”
赵然道:“就当碰碰运气吧。”
官道边有一处茶摊,早有衙役将茶摊清空。专门腾出来伺候他俩。两人在茶摊中吃茶闲谈,万象院的道士、火工以及衙门的衙役等都围在茶摊外宵禁,派头倒也十足。
过了晌午,前往东、西两个方向的十多个小组陆陆续续返了回来,回禀的调查结果千头万绪。但都是杂事破事,就赵然看来,没有一件挨得上边。傍晚,派出去的人员已经全数归来,所有人都等待着赵然和裴中泽的下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