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度山比小君山大了何止十倍,想在大山之中搜寻匪徒的身影,谈何容易?也是金久托大,将队伍分成三路,自己和林双文带一路。关二和鲁进各带一路。这一分兵就犯了兵家大忌,匪徒虽然只得十来人。但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寻着机会袭击了鲁进那一路,当场杀了两人,伤了十多人。等金久和关二闻讯赶来之后,匪徒又隐入大山之中,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久吃了大亏。终于变得谨慎起来,于是在三座村落中动员了二百余人,凑足三百之数,再次进山搜索,并且在几路人马之间约定了进退配合的方式。如今金久已经带人入山好几天了。至今未见匪徒踪迹。
说话间,带路的青壮已经将赵然引至一处山岗之下,赵然抬头一看,就见山岗上搭建了一座数丈高的简易塔楼,金久正和林双文一道,在塔楼上四处观望。
一见赵然回来,金久和林双文连忙下来,金久先喊了声“师兄”,继而愤愤道:“也不知哪里来的蟊贼,竟然如此可恶,恨不能一个个尽数杀了,方才解我心头之气!”
赵然好生安慰了金久几句,又详细问了问如今的情况,心里明镜也似的,知道这些蟊贼是在搞“游击战”法,一般人遇到了还当真头疼得紧,哪怕十倍人力出马,也很难堵得住这些蟊贼,所以金久上次的围捕失败很正常,非战之罪也。
赵然又询问了伤者的伤势,知道他们如今在村中休养,心里放心了不少。
“钟家老大和老二死了,我真是无颜面对钟老伯……”提起死者,金久眼圈都红了,脸上又是愤怒又是伤心。赵然也很难过,钟家一共就三个儿子,向来是百姓中首屈一指的劳力输出大户,而且乐于助人,别人家有了什么难处,这三个小伙子都愿意上前帮忙。建庙的那些日子里,钟家这三个儿郎是最好的劳力,重活累活抢着干,连赵然都当面亲自夸赞过这三兄弟,没想到居然折在了这里。
“三郎呢?”赵然问。
“三郎跟着鲁进,在北山那边……”
没等金久说完,赵然怒斥道:“你糊涂!钟家就三个儿子,如今去了两个,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你怎么还能让他进山?若是再出了意外,你叫钟老伯怎么活下去?”
金久无奈道:“师兄你别生气,我当日也是不让他进山的,但没办法,不仅钟三郎死活要去,连钟老伯都跟着要来,说是不让他们进山报仇,他们就撞死在山口……”
林双文也道:“庙祝,您别着急,金道长已经关照了鲁进,这次无论如何要照看好钟三郎,他们那边有一百多人,这次再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赵然默然片刻,问:“钟老伯呢?”
金久道:“就在岗下,我派了他一个传信的活,断不可能让他上前厮杀的。”
“将钟老伯唤来,我要见他。”
林双文连忙顺着小路下了山岗,不久之后将钟老伯请了上来。钟老伯脸上皱纹极深,皮肤黝黑,一看就是老庄家把式,虽然年岁大了,但身子骨却极为结实,看行走之态,不比壮小伙差多少。
钟老伯一上来就冲赵然拜倒:“见过赵神仙!”
赵然赶忙弯腰将他扶起,拍了拍钟老伯的肩膀,道:“钟伯,贫道回来晚了……”
钟老伯脸色一黯,摇了摇头道:“都是命啊……”
赵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老人家,怕提起旧事惹得老伯难受,于是开口道:“钟伯,钟家这回为君山,为君山庙出了大力,这份功劳,贫道记在心里了。待将蟊贼拿获,贫道一定替老人家报仇雪恨。”
钟老伯叹了口气:“这是分内的事,杀贼也是为了咱们君山,只是两个娃命不好……”
赵然心中感动,想了想,问:“钟伯,你家三郎我见过的,很老实厚道的小伙儿,不知钟伯愿不愿意,此间事了后,便让三郎到庙里来做火居,定然不会亏待了他……”
话没说完,钟老伯已经双膝再次跪倒,满脸激动:“多谢赵神仙,多谢赵神仙!若是三郎能入君山庙,那就是我钟家祖上冒了青烟了,这份恩德,老头我无以为报,只能让那孩子今后跟随赵神仙身边,尽力伺候……老头我当真是……唉,总之多谢赵神仙了……”
赵然喟然道:“谢就不必了,这是大郎和二郎拿命挣来的,钟伯放心,今后贫道定会好好栽培三郎,总叫你钟家出人头地就是。”
将不停抹泪的钟老伯送走,赵然向金久和林双文仔细询问了匪徒的模样扮相,然后骑上老驴,撒开蹄子便奔下山岗,直向君山深处行去。
君山虽然不小,但对于赵然和老驴来说,却亦不算大。赵然耳力、眼力均胜常人十倍不止,老驴的脚力也异乎寻常的快捷灵巧,在山中搜寻匪徒的踪迹不是什么难事。
君山分外山、北山和东山三层,大小山头十多个,山梁四条,山谷五处,其实金久聚集了三百多人搜寻匪徒,人力已经不少了,奈何匪徒总是蹿来蹿去,故此难以寻找。但匪徒的脚力再好,能快得过赵然和老驴么,所以对于赵然来说,只要做好搜寻的规划,就一定能撵上匪徒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