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陛下愿意。”她坐在马上,冲着元茂飞快的眨了下眼。
在这苍翠的天地里,她是灵动妩媚的一抹亮色。
“要不然就凭借陛下的英明神武,我就算再如何,也不能把陛下如何呀。”
她说话的样子都像是在唱歌,元茂听到就笑,她这话也说的没错。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一头栽进去。哪怕给他爬出来的机会,他都没想过要出来。
就算她是火坑,他也会一头扎进去。且心甘情愿。
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哪里来的那么多道理。
“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
他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出门在外,事事不便。再说了,齐郡靠近宋国。你性子来了就不管不顾的,也身边的随从都不要。万一碰上宋兵就不好了。”
他看她,殷殷叮嘱,“所以还是留在朕的身边好。至少在朕身边,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在外面野出事。”
这话说的欲盖弥彰。
白悦悦看他,“那宫里又是怎么回事?这一路上和陛下形影不离,可是在宫里,也没见着陛下放我离开的意思。”
对此元茂丝毫不惊不慌,面上仍然是那一抹得体的笑,“这不更好想么,太后对你不喜,留在朕身边,这是最好了。”
白悦悦心里啧了一声。不管什么身份,男人不要脸起来都叫人叹为观止。
太后不喜欢她没错,但要是动真格,怕不是先冲着他来。
白悦悦也不揭穿他,但直直盯着他的目光,叫人颇有些心虚气短。可是元茂却面不改色。
白悦悦看他小会,扭头过去了。
元茂拉着她,“我们去高家看看。”
元茂说的是渤海高氏,高冶这段日子被他放回了老家,这个时候踩着点的正在家。
元茂让中常侍去送消息,到了门口的时候,高家已经摆出了迎驾的阵仗。
仓促之间,高家来不及做什么准备,但是家里的老少,但凡能上台面的,全都出来,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白悦悦跟在元茂的身后翻身下马,见到元茂上前搀扶起领头的高家家主。
元茂对着高家人言语温和,口称亲戚。高家女几代都有人入宫做妃嫔。现在元茂不纳妃,但是把高家女指给了自己的弟弟还有其他宗室。要说亲戚,的确也算得上亲戚。
她调转过头,没有学元茂那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而是等高家主母领着一众女眷给她叩首大礼全都行全了,她才让长御在一旁叫人起来。
夫妻俩一松一紧,既然元茂已经礼贤下士,那么她就应该将为君的一面显露人前。
她抬头见到元茂正巧往她这里看过来,元茂嘴上和高家人说话,神态祥和,眼神却往她这里瞟。
高家人将帝后迎入了正堂里,正堂的尊位自然是给帝后的。其余的人全都在两排。
元茂面色温和,高冶也在,场面很热闹。
白悦悦坐在他身边,听着元茂和高家人交谈,她不开口,把场面交给元茂。女眷们等着皇后的问询,高家主母更是抬眼偷偷打量皇后。
皇后看上去姿媚出众,但看着还能看出几分年少,一脸的孩子气更是遮都懒得遮掩。主母和女眷们不是那种被困在后院不能出来的妇人。
北朝作风开放,又受鲜卑习俗影响。女人们当家做主样样都做的,她们见过的人不少。有几分阅历在那里,见到皇后年少又带着些许的桀骜。一看便知道是眼高于顶的,和天子完全不同。
帝后高高在上,不容亵渎。不过对于她们这些士族女子来说,天子不敢抬目张望,但是见皇后如此,面上满是恭敬,内心里忍不住拿来和自家的女儿做一番比较。毕竟她们家的女儿也不是没有出过嫔御。
高家主母不动声色的打量年少的皇后。
皇后衣着素朴,不过还是遮掩不住她的容色。按说这容色的确是令人眼前一亮,而且洛阳族人送来的消息,这位皇后是后族,是皇太后的侄女。不过虽然是亲侄女,但不知是什么缘故,不受姑母喜爱。
洛阳里送来的那些消息,女眷们听了是防备着不时之需。万一有一日入宫觐见,记着这些东西,也好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人。但现在人就在面前,想起自己家中这代并没有出嫔妃,而是一个王妃,不免有些失落。
外命妇和内命妇,说起来到底不是一回事。内命妇有自己的俸禄,也有对应外朝的品级。朝官就算见到了,也要规矩行礼不敢怠慢。若是诞下皇子,不管有没有那个运气做太子。反正有几个亲王外孙,多了几分保障。
但现在王妃就一个,高家并不是后族。宗室有和后族通婚的习惯,王妃的位置大多是由后族女子占据,留下来给其他人的位置不多。高家出的那一个,还是天子指婚的。如果没有天子指婚,轮不轮得到也不好说。
拿座上的人和自家族中女孩子一番比较。发现容貌身姿能比上皇后的没有。但是高家主母觉得自家族中女孩子虽然容貌不突出,但是胜在足够稳重。这点还是自家族中女子更胜一筹。
高家主母想着,正巧这个时候长御转述皇后的话,她微微抬头,和皇后投来的目光正好撞了个正着。
皇后目光似笑非笑,却足够刺穿人心。瞬间高家主母以为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东西被皇后看破,胸腔里的心脏有瞬间顿了下来,接下来心一路狂跳。
“夫人方才是怎么了?”皇后开口笑道,“瞧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皇后含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孩子气稍稍有些减弱,但是随之浮上来的是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锐利。
高家主母低着头,“妾身失礼,还请皇后殿下治罪。”
皇后笑了笑,“无妨,长辈年岁大了。是要多该体谅一下。”
高家主母连连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