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说话声很大，丝毫不担心被老者听见。

而老者虽然听见，依旧在铁锅旁忙碌着，一语不发，似乎默认了小灰对自己的评价。

“老头，你这馄饨铺在最近万年时间里，总共开张了多少次？”

小灰趴在桌子上，轻摇尾巴，一边等待老者下馄饨，一般百无聊赖的询问道。

“记不清了，大概有几十次吧！”

老者声音平静恢复道，向炉里塞了把柴火，让炉火烧的更旺。

林步征闻言，心中暗忖：“这家馄饨铺在最近万年时间里，居然只开张了几十次，怪不得店里落满灰尘，看起来如此破旧……”

“几十次。”

“那就是说明，这个纪元有资格冲击帝境的生灵，只有几十个。”

“看来新一轮大帝纪元，暂时还没有到来！”

小灰不满摇头，眉头紧皱，似是在心里计算着什么。

不过片刻后便回过神来，悄悄看了在锅炉旁忙碌的老者一眼，见后者没有注意自己，顿时蹑手蹑脚，向木桌边缘靠近，旋即张开满嘴闪亮锋利的猫牙，对着木桌一角，狠狠咬下！

只听咔嚓一声！

木桌边角，看起来虽然破旧无比，但却很是坚固，并没有被小灰咬断，小灰满口锋利的猫牙也是完好无损。

“喵吼，本帝还不信这个邪了！”

“小子，屁股让一让！”

林步征目瞪口呆，看着小灰从桌子上敏捷跳下，又是张开大口，一口咬在自己坐的木凳上。

馄饨铺的破旧布幌迎风飘扬，桌椅破旧，铁锅架在泥巴糊的炉子上烧得滚烫，锅盖被蒸汽冲的咔咔作响。

经营馄饨铺的老者，正背对林步征和小灰，有条不紊的向锅中加水，不时根据火候，向炉里塞几把干柴，动作老练无比。

这家馄饨铺明明处在鬼市之中，可是林步征在进入后，却感到自己好似来到另一片天地。

纷杂的喧嚣声退去，川流不息的行人也是远去，甚至就连笼罩鬼市的规则之力，好似都悄无声息远离，使得这里成为超然物外，不受任何外力干扰的方外之地。

甚至给林步征一种感觉，哪怕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武道世界崩溃，鬼市消失，这家馄饨铺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始终存在下去。

林步征在馄饨铺中端坐，微风拂面，布幌飞扬，默默感受着周围的静谧氛围，好奇躁动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宁静、空灵。

“喵吼，臭老头，没有听见本帝说话吗？”

“来一碗馄饨！”

然而小灰却是不干了，后腿直立，趾高气昂的站在桌子上，抱起前爪，对着正在锅炉旁忙碌的老人喵喵直叫，看起来对后者没有理睬自己很不满意。

“小灰，你认识这位前辈？”

林步征见状，好奇开口询问道。

小灰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当然认识！我不仅在这家馄饨铺吃过馄饨，还曾留在店里给他当过伙计呢！只是这老头忒抠门，连一块灵石都不给我！”

“你这只臭狸猫，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死？”

这时，老者好似终于发现了林步征和小灰的存在，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老面孔，一脸厌恶的看着小灰：

“当年的事情你还有脸提？如果不是你偷吃了老夫的馄饨在先，老夫又怎会把你扣在店里，让你偿还这段因果？”

“那你也不应该把我扣在店里一万年！”

“一万年啊！本帝在馄饨铺里呆了整整一万年，整天无所事事，对着你这张老脸，连新面孔都看不到几个，你知道在这一万年时间里，本帝过得有多么憋屈吗？”

小灰叫屈道，然而话语落到林步征耳中，却是令其心神剧震。

天道尊者寿命千年，王者、天皇能活几千年的漫长岁月，圣者寿命更加漫长，可也不超过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