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族王宫大殿,只有覃顿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王座上。
偌大的殿堂里面,没有一盏灯火亮起,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四下寂静,唯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不断回荡传响,幽冷阴森的环境气氛,让人不自觉感到一阵阵寒意。
特别是和往日侍女成群护卫结队的时候相比,眼下的景象更是让人感觉格外的萧索凄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直埋头的覃顿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往常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却是布满了狰狞的血丝,还有那张融合了威严与贵气的脸庞如今也是充斥着一团化不开的阴郁颓废之气。
他两鬓都变得苍白,仿佛一下子从中年进入了暮年一样。
“短短几天……”
“呵呵,才短短几天时间啊。“
“就毁掉了我这么多年的所有心血,真是,真的是……噗!”
一口气闷到极点的鲜血喷出来,覃顿的脸庞也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颜色。
看着眼前空旷的大殿,覃顿忍不住咬紧牙关,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喊杀声,他眼中也不由自主涌现出一丝难掩的愧疚。
不用出去他都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气势汹汹的太阿山大军突然杀进王庭,简直势如破竹,所有的抵挡都被摧枯拉朽般的破开,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族人正在惨遭屠戮,甚至整个海族王庭现在恐怕都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他与其说是不想出去,不如说是不敢出去,无论他以前做的对还是做的错,他终究都是一个海族人,发自内心,他不想海族沦落到眼下这样的境地。
只不过,现在局势已经不由他掌控,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覃顿缓缓站起来身来,看着宫殿左边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像,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这幅画像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去世的那位海族大长老,也就是穆宣的师父。
实际上,也同样是他的师父,只不过这件事情极少有人知道,包括穆宣都并不知情,准确说起来,他才是真正的大弟子。
“你宁死都不愿意答应我,是不是就已经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一切都和你预料的一样,我所有的准备,所有的心血,所有的计划,全部都付诸流水,而且……还把海族推向了无底的深渊。”
“你说的对,我最终没能成为海族的英雄,反而沦为海族的罪人。”
“哈哈哈,我覃顿是海族的罪人,是整个海族的罪人……”
覃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嘶哑的笑声在整个大殿内回荡,可是笑着笑着,他眼角的泪水却又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双膝一曲,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覃顿很快站起身来。
“王上,小型传送阵已经架设完毕,咱们随时可以撤离。”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很快走进殿内,一脸恭敬向着覃顿报告道。
“撤离?”覃顿微微眯眼,看着对方,语气中充满自嘲反问道。
“撤离去哪里?”
“这里是咱们海族的王庭,如果连王庭都丢了,那我还算是什么海王?”
“呃。”
听见这话,那中年人一时忍不住愣住,随即脸色微变,立马开口劝说道:
“王上,这不是咱们早就计划好的嘛,传送阵那边修罗族已经安排了人接应,只要咱们摆脱太阿山的追杀,日后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况且您是海族之王,只要您没事,其他一切都好谈,正如那句话所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只要王上您重整旗鼓,海族依旧还是您的海族!”
“你说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覃顿闻言点了点头,似乎被他说服,“既然这样,那咱们走吧。”
中年人脸上顿时泛出一抹难掩的喜色,立刻转过身来,准备向外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突兀袭上他的心头,身体仿佛在一瞬间被撕裂成两半一样。
他低下头来,却发现一截泛着寒光的剑锋从他胸口延伸出来,还有丝丝鲜血顺着锋刃不断滴落下去。
滴答!滴答!滴答!
血滴声和外面的水滴声似乎杂糅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