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来报名,睡着的那人也不敢怠慢,拿出一块约一指长三指宽的竹牌,上面除了一个数字,别无长物,之前的那人将牌上的数字记在名字和籍贯下面,并双手握牌恭敬的递给西门川,叮嘱道:“少侠清收好此牌,若此牌遗失需重回报名处领取新牌,若遗失号码牌且未在八月二十五日之前重新领取,将失去参赛资格。”
“多谢告知,在下告辞,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的离去。
被称作四儿的小兵看着欲言又止的另一人,不屑道:“三哥,不就一个年轻后生嘛,就算是江湖人士,值得老哥您如此恭敬吗?”
“你小子懂什么,如今的天下是武人的天下,强者为尊;这些江湖人最重恩仇,喜怒无常,能不得罪就别去得罪。”负责登记的那个兵士郑重的道。
负责登记的士兵姓张,家中行三,人称张三;负责发牌的士兵姓李,家中行四,人称李四;好巧不巧,两人又同在兵部衙门任职,在同一个上司手下,由于张三李四叫得甚是顺口,安排差事多是二人一起,今次的守报名处就是如此。
李四依旧不屑道:“怕什么,咱是朝廷的人,他们难道还敢对朝廷不敬。”
张三一把拍掉李四的帽子,急忙说道:“叫你平时多听多看少说话,你就是不听,如今的朝廷是个什么局面,你竟然不知道,还说出这种话来。哎,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张三忿忿不平,不再理李四,李四也无所谓,继续呼呼大睡。
西门川并未走远,两个士兵的对话悉数听到。大厉王朝的情形西门川知道的不多,只在练功之余听师傅略略提过。当今天下均称大厉王朝,其实真正在皇族独孤氏掌握中的不过中州五郡和四州的部分地方。西门川并不深究,迈步向云都北门走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十二,中州凤鸣郡,凤鸣城城南。
凤鸣郡为中州五郡之一,郡府即名为凤鸣城。因为凤鸣城多梧桐树,据说常可听到凤凰鸣唱,故得此名。凤鸣城是中州大城,也是重镇,南来北往常经此地。
凤鸣城南门外,一青年策马疾驰而来,靠近城门时,勒马停蹄,翻身下马,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这匹骏马十分高大,应该是匹良驹;马上有包裹和用布包裹的兵器,此人应该是赶路的江湖客。引人侧目的是马边的青年,青年个子很高,身穿宝蓝色交襟衣袍,手带乌黑皮质护腕,青色宽腰带,脚踏黑色筒靴,牵马入城而来。待走近,看清来人面目,只见青年未带簪,仅用一条普通的月白色发带束发,头发全部披散在肩上,露出高高的额头,四方脸,额头下一对剑眉,剑眉下双眼甚是明亮,鼻梁很挺,嘴唇很薄。整张脸透出一股精气神,只是风尘仆仆,略有疲惫之色。
此人便是从云都快马加鞭而来的赵天龙,自打听到消息,他便恨不得插上翅膀前往杏花村看个究竟。赵天龙本想绕城而过径直去往城北,可之前从未来过凤鸣城,更别说识得城北杏花村,此时需得问路前往。且不知杏花村虚实,自然不敢妄动。
一路牵马前行,走过还算宽阔的街道,来到一家名为“食全酒美”的酒楼,还未进店,就有热情的小二上前来恭敬道:“客官您真有眼光,本店可吃饭可住店,还有马厩可以喂马。”
赵天龙从马鞍上拿下包裹和武器,微笑道:“也罢,将在下的马牵去马厩喂点草料,可别亏待了它。再给在下安排一间房间,不必太好。”
“好咧,客官您先去店里稍歇。”小二应道,牵马而去。
天色已晚,也不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前往杏花村,待晚上再前去一探吧,赵天龙这样想着,迈步踏入酒楼。
酒楼分为两层,内里还算宽敞,一楼大部分座位均有人上座,赵天龙略瞟一眼,似乎都是平民百姓和来往商贩,身怀武功的几乎没有,便径直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相比食客就少多了,赵天龙环顾四周,临街的窗边是一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一身淡黄窄袖交襟衣衫,头戴金冠玉簪,脑后的头发披散于肩上,左右鬓角各有一束长发垂于胸前,面色白净,右腿弯曲踏于长凳上,右手肘支于腿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只酒杯,偏着头,不知是在看酒杯还是看窗外的街景,左手拿着一把撑开的扇子置于胸腹之间。临街的角落里围坐着四个穿着同样深灰袍衫的大汉,其中一人满脸胡子,正在胡吃海喝,旁边一人正对赵天龙,脸上一条自左上至右下的刀疤甚是骇人;刀疤脸旁边是个正襟危坐的中年人,下巴上一颗大痣甚是明显,自顾自喝着酒;还有一人背对着赵天龙,身形适中;看四人的气息,武功最高者当属背对赵天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