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师傅的声音好似带上了一丝怒气。

“我不!”苏玉泽大喊道。

听到这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苏玉泽也愣住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对师傅说过这样的话。

小秋被她吓住了,她走上前来拉苏玉泽的袖子,对她拼命摇着头,但苏玉泽心里埋藏已久的情绪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收不住。

从小在山庄里长大的她,多么渴望外面的世界,多么渴望朋友!

每次听石明君谈论起外面的世界和他那些好哥们苏玉泽都是羡慕嫉妒恨,在他嘴里,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在吟诗作对,弄花弹琴,然而苏玉泽却每日与鸟为伴,与兽为伍,石明君每每嘲笑苏玉泽像个爷们,然而从小到大谁教过她针织女红?谁教过她琴棋书画?她想吟诗,谁听得懂,她想作对……她也作不出来。

总之,她内心里的反抗意识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疯长了。

苏玉泽看着楼上大声喊道:“师傅,阿泽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生活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山庄里?为什么我不能回到我自己家里去?从小到大,除了小秋,我连个玩伴都没有,为什么我不能有其他朋友?为什么我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这一连串的为什么简直是把苏玉泽这几年来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虽然她喜欢师傅的山庄,也喜欢嘉兰山,但她更渴望有一天能走出这里,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她喊出来之后,楼上却没有任何回应,小秋又来拉她,她却把小秋的手推开,执意要跪在那里。

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小秋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苏玉泽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很久很久,楼上也没有任何动静,这么多年了,她也是了解师傅的,此刻他一定是或坐或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苏玉泽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不知道刚才的话是不是伤到了师傅的心,不管他如何责罚她,她却始终敬重他如父亲一般,或者说,她都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父亲,师傅就是她的父亲。

窗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又逐渐被黑暗吞并,外面已经漆黑,苏玉泽周身空气也变得凉了起来,夜色清冷,屋子里没有掌灯,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膝盖了,却仍旧一动不动。

即使不是为了那个少年,她也想知道原因,知道她的身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