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禾揉了把他的脑袋,虽说这小家伙依旧话不多,为人孤僻,但好歹多了些属于孩子的活力,居然也会在她面前耍一些任性的小心思了。
朱蒂静静的望着两人,她从没想过神明竟是如此仁慈,对她的信徒温柔的像个大姐姐。哪怕这份温柔不属于自己,可仍是给朱蒂迷茫的心灵画上重重一笔,令灰暗已久灵魂多了一份难以形容的色彩。
她永远忘不了昨天的一幕,所有认识不认识的面孔,叫嚣着让她去死,好像她是罪大恶极的罪人。她在人群中看到面包房的亨利爷爷,他挥动着干枯的手臂,盯着她的目光满是仇恨。小时候,她曾经给他送过木柴,那时他还夸她是心善的好孩子……
在这些义愤填膺的人群面前,受尽苦难的无辜女人们心甘情愿的纵身一跃,放弃了生命。不放弃又能怎么样,还要继续在这个沦为地狱的人间苦苦挣扎吗?
唯有朱蒂心有不甘,如果她真的是女巫,如果她真的有诅咒的力量,为什么在她诅咒康纳森去死、诅咒扭曲残暴的教徒去死的时候,魔鬼没有回应她,而回应她的却是这位异国来的神明。
神明点亮了她前方的路,甚至给她指明了方向。
她不该心有贪婪的,但她不想离开她,不想让这份温暖悄然远去。
没有神明的世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沈洛禾并不知道在朱蒂的心底,她成了一道唯一可照亮她生命的光。即使知道了,也只会从侧面委婉的打消她这种不靠谱的执念。
没有谁能救赎谁,便是伞伞,当初也是清醒的想要用交换的方式,得到留下来的机会。
救人可以救一时,却不能救一世。
可是现在看来,真要把朱蒂送到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在中世纪这种充斥着混乱饥饿和疫情的大环境背景下,可能直接是送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