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嘴角抽搐,“你一个治跌打损伤的大夫,竟然敢来刘家浑水摸鱼,不怕被揪住秋后算账?”
“没办法,缺钱,”吕舍并不后悔这个决定,“同行眼红我生意太好,把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戏全捅了出来,城北混不下去,我才被逼着换到城西,凑不够买宅子的钱,只能把主意打到刘家头上。”
就……离谱!
苏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
一旁,慕耀勉强稳住的表情彻底龟裂,“如果在城西也被同行嫉妒呢?”
“那就再搬,”吕舍不以为意,“京城那么大的地方,肯定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其实,”苏黛吞吞口水才建议,“你也可以选择脚踏实地。”
“不行,赚的银子还不够我一天的药钱。”
“不会被打吗?”
“会,但是,比起银子不值一提,”吕舍丝毫不隐藏真实想法,“挨顿打贴几副膏药就好,但是缺了银子,我们全家老小都得等死。”
“你家脏腑不齐的人很多?”
“祖父,我爹,三个兄长一个姐姐,还有侄子侄女,”吕舍认真回想后得出结论,“四代内,只有我早夭的大侄子没得病,压根没活几年。”
全家唯一的希望,却连五年都没坚持到。
这让人怎么接话?
良久,慕耀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这是吕家的宿命,老夫早就习惯,只是,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会死抓住不放。”
在吕舍尚未对死亡有概念时,府里下人就用那种这孩子活不多久的眼神看他,同情怜惜却带着隐藏很深的骄傲自得。
刚开始,他只是觉得不舒服,下意识拒绝别人靠近。
明白怎么回事后,便生出一股压抑不住的不甘。
后来,便开始不择手段的挽留自己。
怕死,更怕在宿命面前的坐以待毙。
他虽然卖惨,神情却很淡然,仿佛命运的不公只是脚下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可正因如此,才更加让人无法敷衍。
甚至,连之前的排斥都一点点消散。
察觉到这些变化,慕耀立刻端正自己态度,“你很聪明,也很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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