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兆柏,你真愿意听我说吗?”
夏兆柏含笑说:“当然。”
我淡淡地说:“我看到陈三,就像看到我当年一样。”
夏兆柏沉默了,半响,才细细地亲吻我的后颈,含糊说:“别多想,他不是你。”
“你不明白,”我转过身,推开他,沙哑着声音说:“你在商场上几乎战无不胜,根本不能明白,不能明白我当年破产,其实是多大的打击。”
“我承认,我是不适合经商,可是,你要明白,那毕竟是我为之努力了很久的东西。”我垂下头,努力地,缓缓地说:“如果有一件事,即便你不适合,做不好,不喜欢,但你不得不去当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去做,那么,这件事到最后,就跟情绪无关,而变成你的责任。就像身体里长了一个良性肿瘤那样,即便它有病变的危险,可长得久了,它就像你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夏兆柏静静地听着,我陷入自己的回忆,叹了口气,说:“那种生活,当然很有问题,但我能说这句话,是因为我跳出了那个身份,可你想想,在我置身其中的时候,其实,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可能性,而且,你也不允许自己有其他的可能性。”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说:“所以,你当年击垮林氏,又出了那么多事,我除了一死了之,真的没有其他出路,不是因为本性软弱,也不是因为我骄傲到没法接受失败,而是因为,林世东的生活,已经只有一条路,那条路走不通,他就不能再走下去,你明白了吗?”
夏兆柏愣住了,深深地看着我,目光中有歉疚和悔意,半响,才摸上我的脸颊,哑声说:“我明白,我明白得太晚了。后来我遭报应了。这里,”他抓住我的手,贴近他的胸膛,悲声说:“这里受的苦,不会比你少。”
“兆柏,陈成涵的情况,其实跟我那时候差不多。我承认,我拒绝他的感情,对他很有歉疚,但是我不想看到他失败,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我看着他,就像看到自己那时候一样。我清楚地知道,他藏在面具后的挣扎,痛苦,现在的哀告无门,四面楚歌。让我看着自己再死一次,我做不到。”我徐徐地吁出一口长气,说:“我清楚让你公私不分,是为难了你,也违背你做人的原则。可是,我想说的是,也许对你来说,陈氏不过是夏氏发展的一个战利品,但是对别人来说,这却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你,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看着他,带了祈求。
夏兆柏抓起我的手,贴近他的脸颊,目光专注地看着我,问:“你知道,我是商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我轻轻地抚摩他的脸,柔声说:“我也知道,你是个人,你并不是只有夏氏总裁这个身份。”
“是的,我有很多身份。”夏兆柏闭上眼,又睁开,抓紧我的手,眼中闪出炙热的渴望:“但我最想要的那一个,我还没有得到。”
我微微笑了,说:“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我保证,我会考虑的。”
夏兆柏眼睛一亮,一朵暗色火焰在眼底骤然燃烧,他嘴角上勾,微笑起来,哑声说:“小坏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第66章
那天夜里,我们在床上很安静地入眠,夏兆柏犹如拥着一个孩子那样将我牢牢扣在怀中,当我习惯性侧躺蜷缩入睡时,他从侧面环抱着我,小心翼翼将我圈起来。令人仿佛置身一片暖阳当中,任那体温一点一点渗透进心底,比之与他共同经历性的极致快感,这样的相拥而眠,令我感觉就像一场文静的交汇,仿佛在这一刻,心里有汩汩水流漫漫流淌,终于汇入身后这片宽广而包容的温泉中。我甚至产生了重回母亲怀抱那种安全的错觉,虽然我的童年记忆中从未有过母亲怀抱这样煽情的东西,但无可否认,这种感觉太过温馨,令人全身放松,每个毛孔都自在地敞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