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催着他别卖关子，快讲。

“你们猜张老师送我个撒？我爸妈带我回奶奶家，半路碰到张老师，我爸就想问问我在学校的表现，张老师说了几句，无非是学习还可以，就是太调皮，然后从菜筐拿出把菠菜硬塞给我爸，总共路上遇见三回，塞给我们一次是菠菜，一次是韭菜，还有回是辣椒，没见过老师给学生礼物是菜的吧。”

在坐的都笑起来，徐会计解释说：“我婆婆住一楼，有个菜园子，每年自己种菜，张老师回去拿，他呀，路上遇见熟人就给别人一把，说自家种的，没撒农药，拿回去尝尝，不仅是张望，好几个路上遇见的学生家长他都硬塞过。”

“别说那事了，点菜，先说好了，今天不喝酒，喝点果汁，咱照顾女士，还有周扬，他可是不喝酒的。”

张老师给他们递上菜牌，张望推让说：“张老师点，你可是美食家，你点啥我们吃啥，多点几个周老师爱吃的，周老师来我们边疆支教，我敬佩！一会以茶代酒，我要替边疆学生感谢你们的付出。说真的，在学校那会，挺烦老师的，等走上社会，就感谢老师，最感谢在我身后不厌其烦的教训我的张老师，别瞪我，我说的是真心话，那会是想：教训我？我可比你懂得多。等到了社会，才明白，那时就是二，十几岁懂啥？自以为了不起，看不上爸妈，看不上老师，觉得自己大了肯定是个人物，等大了，觉得那会就是个中二的傻瓜。”

他旁边的陈军和王桂点头就是的，也说了当年在学校的一些叛逆事情。

张老师点完菜，感叹道：“这个就是成长过程，你们大了明白了，可接着还有十几岁的，我是觉得可惜，能教导的就教导，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等你们大了就明白老师的话了，可等他们大了，明白时，错过了最佳读书时间，有的更是荒废了学业，走上歪路，张望还算好的，能靠自己能力往上走，前阵听你父亲说，你要开个汽车修理店，不错，小小年纪能干，也算是一门手艺。”

“我那会调皮捣蛋，上了个普通考中，大学没考上，我爸问我想做什么，我就说对汽车有兴趣，我爸爸就让我上了个中专技校，毕业后，我就去打工，认识了我的师傅，又认识一帮驴友，和人家接触，见识增加了，又经历的各种人，所以明白了，自己那会就是傻，如果好好读书，大学出来，好好工作，或许工资没开个店赚的多，可社会地位有时不是看你能赚多少钱，是看你在社会上的贡献，就像现在，我要找女朋友，要结婚，哪怕一个开店的每月赚几万，但我宁肯找个赚一两千的单位职员，那当然最好找个小学老师，可人家当老师的看不上咱呀，一个中专毕业的修汽车的。”

服务生拿进来果汁，张望先给徐会计和计小玲递上，“张师母，周师母，先喝点果汁，这都是当地生产的，周师母南方人，尝尝，喜欢喝我到时送去几箱，我一个同学就是做这个经销商。”

计小玲接过谢了，说不用，就两个人，喝不完该过期浪费了。

从张老师家回去后，周洋给父亲打了电话，把表叔来的事说了，父亲让他给姑奶奶去个电话，没事多打打电话，亲人常联系才有感情。

周母最后接过电话，问这里的气候，冷不冷，要不要家里快递点啥过来，周扬说不用，这里什么都有，虽然每次给家里这么说，可是当父母的都要次次这么说。

他想起刚工作那两年，每次打电话，父亲都是问在外钱够不够用，要不要他给汇点，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周扬都是心里温暖又酸楚，该他孝敬父母的时候，可父母依然是对他时时挂心。

逐渐转冷，周扬的脚也好的差不多，每天上班，回来批改昨夜，备课，自己还看点古典文学，他随身带的几本文学书籍，都是看了很多遍。

计小玲在周扬忙时，安静的看点书，或者上网，最近又和徐会计学会了织毛衣，准备给周扬织个毛背心，这里的毛线多，很多人买回来自己织，虽然也有机器加工的，但是会织的都是自己织。

徐会计把家里多余的几种毛线给了计小玲，说学着织就先别新买了，这些都是之前买织完剩下的。

徐会计说她儿子自小的毛背心都是她亲手织，小儿每年都长，以前穿小的就拆了加点毛线接着织，不单是为了省钱，主要是穿着舒服。她熟练，动作快，一周就织好了，还是用下班时间，要是不上班，三天就一个毛背心织出来。

计小玲刚学，估计一个月能织出来就不错了，周扬说有生之年能穿上媳妇织的毛衣就很满意，如今的年轻人，有几个会做手工活的？

日子过的很快，俩个人的日子也很温馨，有时各忙各的，安静的只有纸笔的声音，和计小玲织毛线的动静，但忙完后，喝点煮好的鲜奶，说说家常，然后，然后，夫妻相拥，柔情飘散整个空间。

等周扬的脚完全好了，晚饭后，夫妻同出去走路，路上走路的人很多，结伴的，单独的，有的口袋里还装个小音响，随着音乐的节奏快走。

每天都能遇见一个大爷，他的小音箱放的是豫剧，那肯定是河南的老支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