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天回忆了先帝的话,看着敖太师说道,“卫国如今外敌来犯,内有流寇,朕不信太师会反,只是今日之事,太师得给天下一个交代。”他说完,看向正一脸震惊的林晓,“云晓,你莫伤了太师。”
敖太师脸色晦暗莫名,宁泽天的意思,他已经明白:外敌当前,为了江山百姓,宁泽天愿意放过敖氏。若自己想造反,那在京营的人攻入宫城前,林云晓可以轻易地杀了自己父子三人。
可明白了少年君王的意思,敖思寰心中却更害怕。宁泽天能屈能伸能忍辱,他将今日之事归到敖有信头上,将敖氏其他人摘了出来。皇帝金口玉言,宁泽天等于当众承诺不再追究今日之事。
敖太师看向林云晓,有林云晓在,他该怎么做?他布置了那么多人手,就因为这一个人计划就功败垂成?这一刻,敖太师想起一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看看倒在自己面前的敖有信,敖太师一咬牙,捡起不知何人落下的刀!
“父亲!”敖有期看父亲的意思是要舍下二弟了,急的拉住他手,低声悲切地说道,“父亲,您就算舍了二弟,圣上也不会……也不会放过我敖家!”
“你住嘴!”敖太师低喝一声,自己会想不到吗?只是今日之事是个死局。
对敖家来说,他若抵死起兵,那么自己父子三人今日就要死在这金銮殿中。
而对圣上来说,京城刀兵一起,天下闻风而动,外敌伺机入侵,卫国江山必定四分五裂。
圣上忍了今日之辱,在没把握将天下紧握手中前,敖家还是无忧的。而他也还有从容谋划的时间。
敖太师手中钢刀狠狠扎向地上的敖有信,敖有信昏迷中硬生生痛醒,惨呼一声又痛晕过去,鲜血喷涌而出,也不知是死是活。
敖太师手中钢刀哐当落地,向宁泽天跪下说道,“圣上,这逆子竟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老臣有罪!”
宁泽天扶起敖太师,“太师大义灭亲,朕心甚慰。”
敖有期后退两步,咚一下坐倒在地上。父亲在家中一直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说无毒不丈夫,之前看着他舍掉珊儿,如今再看着他舍掉二弟,敖有期只觉后背一阵发寒。
林晓看敖有期那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别太难过,往好里想想,你爹砍的是你弟弟,没砍你,对不?”
敖有期挣了几下才从郡主的手下将肩膀挪出来,嗫嚅半日才说道,“郡主这话是何意?”
“我在安慰你啊,看你怕得看你爹跟看鬼一样,我怕你被他吓死!”
敖太师听到林晓的话,转头去看敖有期。敖有期一对上太师的目光,浑身不自禁地哆嗦了几下,将头低下了。
边上站着的大臣们……郡主不仅武力超群,这挑拨的功力也是一流啊,看这时机抓的多好,她这是要让敖家父子离心吗?
林晓又将敖有期给抓过来,“你爹不止你们两个儿子吧?听说你亲娘死了?你爹这么狠,你亲娘不会是被你爹杀的吧?”
“胡说!”敖有期跳了起来,厉声喝了一句,却未像往常那样走到太师身边。
“喊这么大声,不显得心虚吗?”林晓撇撇嘴,没再跟敖有期说话。
她看太医为钟豫包扎伤口,太医说钟豫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不便移动,连忙叫人过来将钟统领小心抬下去,在宫里找个地方躺着。
那头,宁泽天终于与敖思寰说完话,叫过大内侍卫,“来人,将罪臣敖有信打入天牢!”又对敖太师说道,“太师,京城中人心惶惶,还得尽快安定民心才是。朕相信那些人是被蒙蔽,赦他们无罪,让他们回到军营中去。”
“是!圣上说的是!”敖太师躬身应道。
“那驰援镇南关的将领人选……”
“圣上,老臣举荐守城将军裴叔业!”翁太傅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地说道,声音中颇有几分意气飞扬之意。
敖太师嘴巴张了张,到底未发一言。敖氏一党第一次见到在圣上面前气焰全无的太师,一时间人人心内惴惴,见太师不开口,也无人敢开口反对。
“众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