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他让人叫钟豫过府。
钟豫在家待了这些日子,再出府门,听说了永寿宫前的事,只觉得世事多变。他再没想到自家姑父会有一日被人从宫里抬出来的。
敖太师将钟豫带到书房,敖家两位公子侍立在敖太师身边,见到钟豫,叫了一声表弟。
钟豫难得从姑父脸上看出几丝疲态。
敖太师叹了口气,“子归,你表妹进宫已经七日了。她在宫中行动不便,也不知过得如何了,哎!”
“姑父放心,明日我就回去当值了,一定打听一下表妹情形。”钟豫一口应承了。他名义上是圣上的陪读,又兼领侍卫,方便出入皇城。
“宫中有林云晓那贱丫头在,就怕妹妹被她欺负。”敖大公子也有些忧心。
钟豫听到林云晓的名字,眉头一动,眼前不由自主浮现那日街头初见的情形,不由伸手捂住胸口。他想自己是中邪了,怎么听到林云晓的名字,心怎么就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你们两个先下去,明日就要早朝了。”敖太师不想听儿子说废话,挥手赶人,待两人离开,拿出一个锦盒,“子归,能不能托人给你表妹送些东西?”
“姑父,里面是……”往宫中夹带私物是死罪,钟豫不知盒中是什么东西。
“主要是一点钱。”敖思寰打开盒子,里面一叠银票,大的面值上千两,散碎的有五两、十两的,显然是给敖玉珊在宫中打赏用。
在锦盒中,还有一只小瓷瓶,钟豫看得眼皮直跳。
敖思寰指了指那瓶子,“这是你姑母要带给她的,妇道人家啊,唉!你表妹注定要在宫中过一辈子了。若能得个一儿半女,日子也好过。”
钟豫虽然还没成亲,但已知人事,听到敖太师这么露骨的暗示。敖太师说得气定神闲,他倒是脸上微微有些发热,伸手接过盒子,“姑父放心,我一定让人送给表妹。”
看着钟豫抱着盒子离开,敖太师再叹口气,若是那日的情蛊顺利种到宁泽天身上,如今文太后已死,玉珊或许很快就是后宫之主了,他何至于现在这样忧心?情蛊得之不易,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启用这秘药了。
只是献上这药的大夫,只说这药能助夫妻得子,但未必万无一失。这秘药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色无味,若是下到汤水中,遇到茉莉花香,才会变成助性之药。且过后,任人查验也必定查不出痕迹。
钟豫第二日入宫当值,发现圣上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新面孔,难怪敖太师要让他夹带进宫了。
宁泽天今日未到御书房,还在永寿宫中,黄永忠来禀告说钟豫在宫外求见时,他无心召见,摆摆手让人先回去了。
灵前敬完香,带着黄永忠走出永寿宫,宁泽天有些茫然。文太后在世时,他总嫌母后管束太多,可如今母后没了,他心中又空落落的。
沿着永寿宫门前的石子路往前走,走过一处宫室外的竹林边时,几个人正从竹林中走出。
宁泽天一看到打头的人,不由看痴了。
黄永忠一看出来的人,心中咯噔一下,不由暗叫不好。
那竹林中,敖玉珊正带了两个宫人走出,她穿着素色衣裙,脸上薄施脂粉,手中捧了一支白莲,端得是弱柳扶风。
看到宁泽天站在路中,敖玉珊微微低头含羞带怯地走过来福身行礼,“臣女敖氏参见圣上。”声音如娇莺出谷。
宁泽天一心喜欢的美人就是娇弱多姿的。在街头初见时,他没看到敖玉珊的面容,此时见到了,只觉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连忙伸手去扶,“免礼,平身!”
敖玉珊避开圣上伸过来的手,双目微微一瞟,又颤抖着垂下,“臣女谢过圣上。”
宫中伺候的宫人太监们,个个都是人精。一看圣上这样,知道敖氏女圣宠将至了。
“你就是敖太师的女儿?”宁泽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