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赵汝山忽又开声问道:“王上,峣国既然归并于新夏,却不知我们这帮老臣今后……如何自处?”
这就是问到众人的前途了。毕竟一个国家不会开启两个王廷,峣廷这许多臣子却要如何安顿?
人人关心,驻足回望。
冯妙君微微一笑:“稍安勿躁,此事十日后才有结果公布。”
十日后?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道新国君太狡猾。这是要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表现,以免被涮下去?
她是金口玉言,说了十天后公布就不会是九天半,所以众臣告退,各怀心思离开了。
冯妙君走出大殿不久,忽有所感,自怀里取出黄金印章。
紧接着,一缕流光从中溢出,落到地面上就变作了晗月公主。她两手空空,孩子留在黄金城里了。
冯妙君毫不意外:“叙完旧了?”
许是太久没有休息,晗月公主精神有些萎顿,但两腮晕红,看起来心情却是不错。她赧然道:“与奉先谈论太久,竟忘了时辰,你还未歇息么?”转头看看周围,一片草木幢幢,当知自己最后问了句傻话。
“大小事务多如牛毛,十天半月也处理不完。”冯妙君不由得失笑。晗月公主不再愁眉难展,她也跟着心情开朗许多。“苗奉先可还安好?”
“好得很。”晗月公主吁了一口气,“先前听你描述,我还道这术法于他损伤极大,哪知他看起来健旺得很,还要陪儿子玩耍。”
“他已是器灵,不再等同寻常魂魄了。”冯妙君给她解释,“他与黄金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这件法器安然无恙,他也就安然无恙。”
毕竟,峣国并入新夏乃是得了天谕,任何人也否认不得,置疑不得。
大殿之上悉悉索索跪倒了一大片人,蔚为壮观。
冯妙君落座之后才伸手,虚虚一抬:“平身吧。”
陈大昌立在她身后,手执剑柄。冯妙君为苗奉先施术时,他就已经赶来。
她何等眼力,众人跪下时的不情不愿,她只扫过一眼就都记在心里。待百官起立,她才不紧不慢道:“想来众卿都接到天谕,于细节却不清楚。孤在这里明言,彼时魏军破城而入,誓要屠尽满城生灵,峣太子苗奉先元神出窍,求孤接手大峣,以免印兹城遭弥天大祸。因魏夏之间定有协议,这里变作新夏领土后,魏人即不可再犯。孤在印兹城住过多时,对本地风物甚是喜欢,不忍百年雄城因而破灭,这才答允。”
许多官员眼中果然露出明了之色。
冯妙君道:“这是孤在峣地首度主持廷议,众卿有话,尽可提出。”
她这么直接,半个弯子也不绕,官员中就有一人站出,仰着脖子道:“请问王上,魏人可会退兵,战争可是结束?”
冯妙君给出了直接答案:“是,魏人今起就会撤军,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印兹城既成新夏领地,那么魏人就必须从此撤走。只是先前被魏人占去的土地已经要不回来了,她能挽回的,也就是余下还未被侵占的领土。
听到这个确定的答案,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里多数官员的全家老小都在印兹城,能免一死,皆大欢喜。又有人问:“那么先前被魏国强占的土地呢?”
冯妙君面露遗憾之色:“被占走的峣地,在今日之前已归魏国所有。根据协议,那也变作了魏国领土,我们同样不能进犯。”
协议是把双刃剑,不独是对新夏有利。峣臣脸上露出忿恨之色,却也明白这个道理,纵怀追讨之心也不便立刻提出。
赵汝山站出来,朗声道:“未知太子妃母子何在?”
冯妙君亮出黄金印章:“苗奉先神魂自愿留在人间,为黄金城器灵,此刻晗月母子都在城中。待晚些出来,你们还可以去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