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冯妙君之前在岁宴上也说过。可是这回从傅灵川口中带出,才真正有了份量。
云崕往后倚到靠背,懒洋洋道了一句:“我等新夏给我的好消息。”
离开魏使下榻之处,傅灵川唤来心腹重臣,和冯妙君关起殿门仔细商量了一个下午。这回,冯妙君带上了徐陵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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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冯妙君顾镜自视,换了两身衣裳仍不满意。白板附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换那身鹅黄裙子,好看,衬得我女主人又软又嫩。我再变一只黄金牡丹步摇,云大人最喜欢牡丹了……”
冯妙君面色一变,将它抓下来扔在梳妆台上:“他喜欢牡丹关我甚事!不许变。”
那魂淡喜欢牡丹么,她怎么不知道?
“呃……”白板紧紧闭嘴,看着她换好衣裳,又着宫人给她挽好了髻。她也不用甚名贵首饰,只戴那只月下花开的钗子。
人美,怎么妆配都好看。在别人那里是简朴,在她这里就成了素淡。
最后冯妙君要它变成金龙耳环,重新戴了起来。
“走吧,去安慰那个病号。”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白板聪明地保持着沉默。
所以,女主人最后还是换上了这身美美哒鹅黄裙子,对吧?
……
魏国使团被安排在揽秀园。这里景致很好,园中分布四座精舍,除了云崕和徐广香各占一座,剩下两座由其他使团成员共住。
冯妙君一路畅通无阻走到舍前,却听里面传出些动静。她才跨过门槛,就见太医大步行来,走路虎虎生风,见到她先是一怔,赶忙行礼。
云崕这才低声问道:“盟议之事,两位考虑得如何?”
冯妙君扬起秀眉:“经过这次爆炸,云国师心里没数么?”臣民都走了,她说话也就没有那般客气。“新夏人不愿与魏结盟。”
云崕也不生气:“新夏如今内忧外患,却还要死守过去的仇恨么?”他微微前倾,“我们说得直白些,定了盟议,就是要钱有钱,要太平有太平;不定盟议,难道新夏还能反攻回魏?”
总之一句话,签下协议就有钱有太平,不签就什么都捞不着,除了继续保有满腔的仇恨。
从买卖的角度上看,当然是签了盟议最划算。不过中间再掺杂国深家恨,民众情感,这事情就变得分外棘手。
有些事儿,你明知该怎么办,但就是不能那么办。
傅灵川终于苦笑一声:“签了这个协议,我们再无法取信于民。”交好魏国就会失掉民心,新夏也就失了元力,无论是谁要承担这样的后果,都必然慎而重之。
冯妙君忽然轻咳一下:“国民的信念都可以引导,但若是与魏结盟,我们面临的麻烦可不止来自于国内。”她顿了一顿,“燕国可不希望看到这份盟约。”
徐广香凝声道:“燕国远在天边,还能管着女王大人的手不让签不成?”
“那倒不是。”冯妙君笑吟吟地,“不过燕王已经通过十九王子传话,愿意为新夏抗击外侮出一份力。”
“他开了什么条件?”
冯妙君看了傅灵川一眼,后者会意:“燕国和新夏原本有些……协定,如今可以暂缓。”
协定,暂缓?这是什么意思?
徐广香还未听明白,云崕已经笑道:“那不过是暂缓,怎比得上魏国直接拿钱赎罪来得有诚意?莫忘了,只要王上点头,新夏的西南边患问题也一并交给我们就好。燕国再强横,手也伸不到这里来。”
的确,燕国在南大陆,远水解不了近渴。
冯妙君接过话头:“我们与魏结盟,必要承受燕国的怒火,这就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问题。”
“王上是怕燕国先灭熙再灭魏,于是便可以伸手惩治新夏的自作主张了?”云崕笑了几声,又忍不住咳嗽,“你未免想得太长远了。大魏若是被吞并,无论新夏和魏结盟与否,燕国恐怕都不会放过你们。”
燕国为什么扶植新夏?还不就是为了均衡北大陆的关系。它自己鞭长莫及,就想起遥控之法,最好就是能培养听话的新夏,乖乖替它牵制日渐强大的魏国。
原本这一招应该会奏效,哪知半途杀出个冯妙君,顶替了冒牌的长乐公主。于是燕王的种种手段忽然都落了空,新夏重新获得了自由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