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到来,冯妙君大为意外。但她是女王了,金口玉言,答应过的事怎么能反悔呢?所以冯妙君也同意了。她连着大半个月都没踏出宫门一步了,这回也只当是去外头散散心,放个风。
呆在深宫之内,有时真跟坐牢似地。
傅灵川顾虑她的安全,亲自陪同。
天元香酒楼是乌塞尔城最别致的酒家之一,面积不是最大,慕名而来的客人却不少,时常要等待排位。
当然,作为本国女王,冯妙君还是有些特权的。
天元香座落于四片沙洲之上,以春、夏、秋、冬为主题,各沙洲各植不同的应季花树。如此,每个季节都有最美的花儿可以看。
时下三月,最美不过桃花。
因此这个季节的天元香只开在一片烂漫桃林当中,这里不设雅座,不围高墙,唯有开得最艳最美的桃树下设置了矮几和蒲团,来客一律席地而坐,品花佐酒,可赏一份雅致。
来这里的都是贵人,聚在树下小酌浅饮,各桌隔得又远,相互之间并不打扰。
赵允先到了。
冯妙君赶来时,他站起相迎,却被对面走来的丽人惊艳,半天都错不开眼神:
云鬓高堆,白衣粉禙,俏皮的风卷着落英,拂过青丝雪肤,吻过凤眼红唇,在她身边打了几个旋儿,恋恋不肯离去。
这满园芳菲,竟然都比不过她的眼波。
如果春神能够行走人间,那么一定是她了。
她一路行来,桃林里的窃窃低语都小了下去,最后几近于无。
似乎所有人都被她吸引,忘了谈话。
赵允看见她,也看见她身边的傅灵川,那同样是钟灵毓秀的美男子,与她站在一起,宛若无双璧人。
此等场合,傅灵川只会站一个人身边。赵允分明知道这一点,却掩不住眼中错愕。
果然那绝世丽人走到他面前站定,樱唇扬起:“十九王子,好久不见。”
“长乐……”头两个字还有些不敢置信,但赵允立刻镇定了情绪,调整道,“女王,风采更胜从前啊。”而后转头对傅灵川一声苦笑,“今日见到王上,才知傅兄瞒得我好苦。”
“这个……”它支支吾吾,一时居然没想起来。最后它道,“这人薄情寡义,假长乐公主为他而死,也没见他伤心欲绝。”
冯妙君好笑道:“哪个男人不是薄情寡义?至少他不会阴阳怪气。”
说罢,自己都微微一呆。她为什么提起阴阳怪气?
“那倒未必。”白板哼哼两声,“假公主喜欢他,他却要把人家嫁给燕国王子。”
冯妙君摇了摇头,也替霏媛觉得有些不值,又听白板道:“至少喜欢您的人,不会让您嫁给别人。”
“哦?”她好笑,“谁啊?”
白板呐呐不能言。冯妙君卸了簪子和花钿,顺手把耳环也摘了,扔在桌上。
这一夜辗转难眠,她干脆爬起来打座调息,回养精神。
……
傅灵川又回去办自己公务了,只是速度慢了许多,偶尔搁笔长叹一声。
他有个心腹名为王乾,今晚陪他议政,听过七、八次嘘叹之后终是忍不住道:“国师为何烦恼?”
傅灵川摇头不语。
王乾想了想:“可是因为女王?”
傅灵川看他一眼。
王乾知道,自己料中了:“女王心气高傲,自有一番主张。国师何不、何不求娶?我们都道,您与女王是天作之合。”
傅灵川摇头,低声道:“她拒绝了。”
王乾一时怔忡。傅灵川声音中透出明白无误的失落之意,让王韩赶紧道:“女王有心上人?”
“不知。”傅灵川呵呵一笑,“但她明说,于我无意。”
王乾低声道:“女王年纪尚小,或许不谙男女之情。国师近水楼台,早晚可以擒获芳心。”
近水楼台么?听及这四个字,傅灵川心中一跳,忽然想起一事:
她做过魏国国师云崕的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