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王不敢,但苗奉先看起来还有些胆量。”他微微一哂,“正因为峣魏之间的大战开幕,他的缉查和捉拿才要快刀斩乱麻,在造成更大震荡之前收网。”
“这个案子,峣王全权交由苗奉先放手去查,左丘狐被禁住修为、直接打入天牢,并不经过廷议,苗奉先只道战时不用常法,依旧雷厉风行缉拿其余党。”云崕呵了一声,不无惋惜,“算他运气不错,似乎到目前为止,涉案的武将只有徐文凛一人。如今城武卫的首领位置也换人坐了。”否则峣国遇到的动荡远不止于此。
“所以这幕后主使就是左丘狐?”直到他们离开印兹城为止,这件事她也只揭开了冰山一角,大半真相还沉在水底。也不知该说是她运气好,还是徐文凛运气太不好,才被她找着了这个突破口。“他作什么要暗杀太子?”
“左丘狐被捕时大呼,自己是为峣国前程着想,苗奉远优柔寡断,德行不足以登临帝位;他下狱后三次自尽,都失败了。”
冯妙君皱眉:“他中邪了么?”替峣王决定王位继承,还巴巴出手杀掉太子。这么主动的臣子也太可怕了。
“峣国历来有‘倡政’传统,峣王发布的谕令还要经由中枢院签署转放才会生效,这些官员平时在廷中也可以仗义直批王令中的疏漏,权力很大。久而久之,少不得有人骄横自得,自以为可代王理政、代王选嗣了。”他微微一笑,“历任峣王都想将这权力收回,至今未能成功。”
冯妙君摇头:“将苗奉远杀了,这手段也太激进了,说不过去。”
“历来传位于嫡长子,但苗奉远性子软弱,据说亲养的猫死了他也号啕大哭,当时就有御史上奏,说他亲疏不分、主次不明。廷中很早就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峣王的决定,一派属意二王子苗奉先,只是苗氏兄弟感情太好,不曾被分化。”
他也知道苗氏兄弟不曾被分化,显然早就知道凶手不是苗奉先了。冯妙君暗搓搓地又骂一句“小器鬼”,才听他道:“不过左丘狐口口声声为了峣国,咬定自己并无私心,但他暗地里的算盘并不难猜,苗奉先估计也清楚了。”
冯妙君呼了一口气:“公子你早说呀。我还以为这人已经秉公到把国务当家务了。”
云崕笑了笑:“他的儿子左丘渊与苗奉先交好,嗯,便是那日在街上让你看直了眼的男子——”
她摇头:“昨晚多喝了些酒。”
“安安多照顾他,在大人熟睡时能走近他身边的,恐怕只有你。”陆茗苦笑,“等他醒了,请知会我,我有急务上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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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阳落山,云崕才醒了过来,脸色已比先前好看许多。
冯妙君请了陆茗来禀报军情,自己避嫌走了出去散步。
按理说,军中各位大员自带的奴仆是不能在军营里随意走动的,只能呆在帐里等待主人的召唤。不过谁让她的后台够硬呢?
她的容貌吸引了无数人回头行注目礼。
逛了一个多时辰后,她才回到云崕帐里,陆茗已经走了,而云大国师俊脸上写着浓浓不满:“跑去了哪里玩耍?茶水都没人添。”
烧茶的小炉就放在他手边,她出去前特意将水和炭都放满了。这厮真是懒得出奇,举手之劳都不干。冯妙君默默地想,就算她将大饼挂在国师脖子上,恐怕时间长了也同样会饿死。
不对,他是修行者,不容易挂。
她只能忍气吞声:“是我错了。”走上前给他添茶。算了,看在昨晚他醉酒后不吵不闹不给她添堵的份儿上,她今天不跟他计较。
“嗯。”见她乖巧,云崕的脸色才由阴转多云,“陆茗带来的消息里,有一个想必你也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