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胡萍,尸骨不见,她在本地没有家属,也就无人去问她的下落。冯妙君嘱咐蓬拜,一定要将二百两银子送到她远方的亲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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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徐氏母女就到了姚城。这里是大魏国最东边的隘口了,再往东行就是峣国国境。
一路风平浪静地走到这里,冯妙君松了口气,徐氏远离故乡的不舍也慢慢被冲淡。她倒不太担心自家车队的安危,毕竟她知道安夏王后留下一支力量暗中守护着长乐公主,这时必定也跟着冯家的车队。
比起其他商旅,她们可安全多了。
冯妙君则是为了远离聚萍乡而欢欣鼓舞,第六感告诉她,她不幸在萧衍和云崕那里都留下了印象,聚萍乡就不适合久留。
商队在姚城稍作安顿,就继续东行跨过边境,又花了一天半的功夫走到了甜水。这就进入了峣国最靠西的城池。
与其说是城,甜水其实只有县镇的规模,但是峣国在此驻军,又是往来商旅的必经之地。魏、峣两国在此设立榷场以供货运交易,拥地利之便,因此也很是繁华。
冯家车队走在大街上,冯妙君就见这里人头攒动,车马举步维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越往东走,地气越热,从聚萍乡到这里翻过了两座大山,倒仿佛是一步入夏,连衫子换成薄丝以后,她坐在车里还觉额上冒汗。
对于一个品牌来说,这是很难消除的负面印象。更糟糕的是冯记若做别的营生倒也罢了,偏偏做的是粮食生意,要入口的东西和血腥的杀人案联想在一起,总教人倒胃口。这是人的潜意识在作祟,与喜恶无关,也根本无从克服,所以冯记的生意自案后一落千丈,徐氏已经头疼好些天了。
不过人们的忘性也大,再过上一两个月,王婆案就会被百姓淡忘,冯记生意还能重新红火。可是正如冯妙君所言,她们大概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再说,这和目前遇到的麻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徐氏抬头,细细观看养女眉眼,忽然叹道:“是我糊涂了,只想守着冯家的生意,却忘了你越来越大了。”
“??”冯妙君表示一头雾水。
“这地方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家安安?”徐氏笑了,面上倒有一种自我开解的释然,“能娶到安安的,也该是神仙一般的男子。我看这位云大国师的风姿仪态倒是很不错呀,只可惜身子骨不太好,要是给我当了女婿后有个三长两短,我家安安可怎么办……”说到后来,居然面带愁容。
呵呵,谁愿意跟那个煞星……冯妙君赶紧咳了一声,将养母从白日梦里震回神,云崕再好都不关她的事,他们就是两根快乐的平行线。
徐氏回了神,面不改色道:“……无论如何,你的夫媚也绝不该是乡野鄙夫、布衣商贾。”
不管怎样,她也曾是王亲国戚,眼前的小姑娘也曾贵为公主,她怎么能让心爱的养女在这种乡下小地方陪一个粗鄙汉子平淡终老,过得如同普通妇人?“你说得对,我们该换个好地方。”
“咦?”冯妙君微愕,未料到养母的脑回路能从全家的生死存亡一下子跳转到她的终身大事上。不过只要能说动养母,她可以厚着脸皮认了:“娘亲说得对极,这里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
被晾在一边的蓬拜:“……”
徐氏却怔住了:“你、你喊我什么?”她没听错罢,长乐公主认她为养母两年来,就算有侍仆在场也不喊她娘亲,私底下更是最多一句“徐夫人”。她没想过冯妙君有一天能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