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弃心中又多了几分欣喜。
“他啊,他只是他而已,若说特殊之处,就是特别胖吧。”王守仁若有所思,又欢畅的笑道。
“我看他和我一样是特别的吃货!”钟不弃大笑道。
王守仁从怀里掏出平乐那本没带走的《九洲见闻录》,递到了钟不弃面前。
“写点什么好呢?”
“就写:死胖子,我在下面等你!---你的爱豆,钟不弃”王守仁一边说,一边幻想平乐拿到签名的懵逼样子。
钟不弃也不计较,按照王守仁说的在书上写下了那句对于自己忠实书迷最美好的祝福:死胖子,我在下面等你。
“能让你放弃做这沧海国异姓王的机会,委身相伴的人,想必也是如你当年一般的天才,倒也配得上做我的书迷和传人。!”
王守仁摇了摇头,笑道:“天才少年太多,有趣的灵魂这世间有他一个!”
他又低声沉吟道:“或许,这就是宿命。”
十年前,盛京还是沧海国的都城,境北王朱圣武起兵造反,从北境之地一路杀到都城盛京,王守仁时年二十岁,境北王麾下第一大将。
那年的王守仁年少轻狂,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他六岁元力觉醒,受到开国神将之一关山岳悉心教导,被誉为沧海国第一天才。而后被境北王看重,收至门下,去守卫境北边境。
他作为境北王的先锋,一路所向披靡,未尝败绩,直到杀至盛京城外。破城之战,王守仁与自己的恩师-沧海国开国神将关山岳决战盛京之巅,关山岳战死,盛京城破,崇文皇朱圣文失踪,生死不明。
当初的皇宫小侍卫严无间,在皇宫内以一人之力血战千名皇宫侍卫,打开宫门迎接境北王朱圣武。
境北王朱圣武登基称圣皇,迁都北境,赐严无间朱姓,严无间改名朱无间封盛京王,建无间门。
钟不弃见到故人,不禁缅怀:“前朝暴虐,朝廷鱼肉百姓,外邦侵犯,战火不断,民不聊生,我与关山岳跟随太祖皇帝起兵,建这沧海国,只是想给这世间太平。太祖皇帝病逝,传位崇文皇,托孤与我和关山岳二人,想不到太祖病逝三年后境北王竟然兄弟相残。更想不到老夫征战一生,走之前,却因著书立言获罪,到了下面关山岳那个混蛋岂不嘲笑我!”
“其实,当年盛京破城之战,恩师他,他他”王守仁说起当日的情况,不禁红了眼眶哽咽起来:“他并未与我交战,而是自刎与我面前,要我保他军中将士与盛京百姓平安。”
钟不弃听了,如慈父原谅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看着王守仁,说道:“关山岳的剑绝不会挥向沧海国的子民,更何况是你小子!他的儿子早夭之后,他可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我的修为,怎么可能胜的了恩师。”王守仁想起往事,眼眶泛红。
“朱圣武起兵,我和老关约定,绝不让自己的战士为了他们皇族之间的争权夺位之战流血牺牲。谁胜了谁败了,他们兄弟谁做了皇帝,皇族依然姓朱!可我们那些战士有家人,有兄弟姐妹等着他们回家!他们的血只该为保卫国家,保护家人而流,而不是为了争权!”
“恩师自刎前问我,修行变强是为了什么?”
“这十年,你想明白这个问题了么?”
王守仁说道:“没想明白,所以,便不想了。”
“我一生征战沙场,只败过一场,朱圣武率兵来时我降了。我很欣慰,我手下的战士没有一人伤亡。沧海国只有我能指挥水师,朱圣武便让我造巨船出海宣威,其实只是为了寻找消失的崇文皇朱圣文。你就不问问我找到没有?”钟不弃说道。
“他若是死了,何必再问。若是还尚在人间,何必再去叨扰。”
“其实从出海那日我便知道,航行结束之日,无论找不找的到崇文皇,朱圣武都会降罪与我,他怎么容忍一个人知道那么多秘密。”钟不弃答道。
“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最多几日而已。”钟不弃答道:“告诉我那些兄弟,让他们不要徒劳来救我。”
钟不弃说完,咳出一口鲜血,说道:“我本已病入膏肓,时日不多,圣皇要以著反书的罪明治罪与我,连手下的兄弟们也要受牵连,我便以己身交换,自己来投案换得他们不要此生都在逃亡中度过。多年前我从盛京入江出海,现在能在盛京归与天地之间,也算是圆满。”
王守仁收起一生不羁,眼含泪水跪拜:“一路走好。”。
盛京,无间门。
一个男人坐在属于他的黑色王座上,十年前他从千名皇宫护卫的血泊中走向了他的王座。
而如今,皇城内的鲜血早已被雨水和时间冲刷去了痕迹,所以他打造了属于他的黑色王座。血是红的,血干了则是黑色的。他坐在他的黑色王座上,就像坐在被他杀死的千名皇宫护卫满是血迹的尸体上。
他是盛京王朱无间。十年前的他,本只是皇城内的一名默默无闻的护卫,名为严无间。十年前的那一战,他一战惊天下,被封为盛京王,赐皇姓,名为朱无间。
此刻,他的王座之下,跪着他的得力下属冷清月,她刚刚把盛京王朱无间计划中的最后一颗棋子带了回来。
而那个被带回来的名为净瑜的女子,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无间,眼中那一丝刻意隐藏的仇恨被朱无间轻而易举的看穿。
“上次见面,我还只能跪着和你说话。思仪公主?”朱无间若无其事地说起了从前,然后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只是一眼,那女子便感觉周边的空间仿佛被瞬间压缩,然后跪倒在地。
盛京王朱无间冰冷地看着跪倒的女子,这沧海国见到他却不需要下跪的人已经不多了,终有一天他要这天下的人见到他都下跪。
冷清月听到盛京王的话,震惊的抬起了头。她没想到盛京王让她抓回来的,竟然是前朝公主,而且是昔日皇帝最宠爱的思仪公主,她以为那件事之后皇宫里的所有人除了消失的圣文皇,其他皇族都已被杀光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思仪公主了。“净瑜否认道。
“世间女子,人人都想做公主,你却不敢承认你曾经是公主。岂不可笑。”盛京王摇头笑道,“当日在皇宫,我亲眼看到那个人把你放出皇宫。”
净瑜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心,同时又从握紧了拳头里感受到一股无力感,她知道面前的朱无间已经强大了可怕的地步,愤恨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便杀了我吧。”
“想死?我会让你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朱无间冷笑道,“这世上的人,可能都忘了关于你的传说。若是被世人知道了你还活着,恐怕他们都会想你立刻杀死你。倒是我,希望你还活着。”
净瑜听到朱无间的话,想起了平乐,她多想忘记一切,她多想自己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城女子而不是什么公主,她想和平乐生活在那个小城。可她终究还是她,那个被世界遗弃的人。
想到这些,她又怕,若是平乐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和世人一样对待自己。
“成为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应该感到荣幸。”朱无间说道。
“我连死都不怕,怎会让你如意?”净瑜说道。
朱无间没有言语,从他的王座上站了起了,向屋外走去,冷秋月押着净瑜跟了上去,走到一个院落,院落中数十个杂役在做着苦力。
若是净瑜执意寻死,他也无能为力,只不过他有让她不寻死的办法。
院中一人穿着无间门的黑袍,手中拿着鞭子,狠狠朝一个女杂役身上抽去,那女杂役受到毒打却不因疼痛而叫喊,双臂上的杂衣服已被鞭子抽烂,露出满是伤痕的胳膊。
那女杂役抬头看到了院外的几人,虽然身穿杂衣服,饱受虐待,然而她的眼里一直有光明。
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思仪公主,虽然十年过去,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最疼爱的思仪公主,她没想到思仪还活着。
她低下了头,流下眼泪不敢相认。
净瑜也看到了她,身体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强忍着眼泪,握紧无力的拳头,对着朱无间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净瑜亦是没想到她还活着,那是如她母亲一般疼爱她的然姨,曾经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后来嫁给神将关山月。净瑜以为当年盛京城破时然姨已经被杀,没想十年后竟然还能见到她。
然而,见到又能如何,她已不是当初的公主。
“人啊人,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朱无间摇头道,“你死之前会知道你的用处,至于她,我答应你我不杀她。”
说完,朱无间让人把淨瑜带了下去。
“以后你便为我无间门下,天一堂堂主,让她入你堂内。”朱无间对冷清月说,给了她一块腰牌,那是堂主的象征。。
“谢盛京王,盛京王神威。”冷清月接过腰牌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