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译和苏威都是当世大儒,不苟言笑,而且颇为在意礼数,见王君临行礼,二人一扫方才赏舞时的狂放不羁之态,端起长辈架子坦然受了王君临的礼,裴世矩相比之下比较随和,笑呵呵地亲手扶起王君临,拍着他的肩寒暄了几句,长孙晟和韩擒虎就更不用说了。
介绍完之后,独孤长苏坐在中间自己的位置上,长身而起,欣然举杯道:“难得各位贵宾大驾光临,其中更不乏远自千里而来的好友,令老夫备受荣宠,谨借一杯水酒,聊表敬谢各位的心意。”
众人坐在自己位置上,含笑回敬,气氛登时热烈起来,互相敬了一轮酒,独孤长苏神秘一笑道:“在菜肴上桌前,老夫先送给诸位一点惊喜,有请白灵芸小姐。”
独孤长苏有意将声音传到前厅,众人一齐哗然叫好声中,乐队起劲地吹奏起来,厅内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
内厅一帮子老头子目射奇光,聚精会神的等待这位最近在大隋京城红极一时,声色艺俱全的名妓出场献艺。
在前厅与内厅交接处,十多位乐师模样的男女肃坐恭候,显然是为白灵芸伴奏的班子。侧厅女眷所在也打开通往这边的大门,显然是要一同欣赏白灵芸的表演。
此时乐队忽地弦管并奏,悠扬的乐韵,绕梁回荡。
白灵芸终于来了。
她甫一登场,登时令其他那些美丽的舞女失去颜色,黯淡无光。
若论容光艳态,这些舞女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漂亮妙龄女子,可是相比白灵芸还差了不少,特别那种别具一格的风韵仪态,却不是普通女子能够比得了的。
当白灵芸犹如来到凡间的仙子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整个大厅之内,不论男女,目光一时间竟然难以从其身上稍稍离开。
独孤长苏看出了王君临的窘态,拍着他的肩笑道:“你为陛下和大隋社稷立过赫赫功劳,不比我们任何一个老家伙的功劳小,按理说封国公都不为过,但为什么只是一个侯爷就打发了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太年轻的缘故,但更多的则是你只身一人,身后没有强大的门阀世家支持。”
“不过,你小子难得的是年纪不大,却不骄不妄,深藏功名,颇识进退,这其实也是陛下和太子始终看重你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你这般身怀大本事的人才,老夫不能不提点一二,你啊!做事不要太锋芒毕露,否则容易招人嫉妒和忌惮。老夫知道你虽然有赫赫凶名和毒名,但观你本是却实是心正之人,以后只要不谋反作乱,老夫保你王家迟早成为大隋新贵门阀。”
这些话,这些承诺的份量就重了,王君临也是有些意外,他虽然知道独孤长苏肯定会对他重谢,他想过金银良田,也想过美貌侍女和舞女,甚至想过会与他联姻,但却没有想到会给他这样的承诺,他呆了半晌,深深向独孤长苏一礼,郑重说道:“多谢独孤伯伯。”
……
……
独孤府前堂的丝竹笙箫之乐在笑闹声中依然悦耳动听,独孤长苏该说的话都说了,执手拽住王君临的手腕往里面走,边走边笑道:“走!堂上饮酒。”
此时宴会堂前厅内摆设了近百个茶几和软榻,又聚了百多名宾客,仍没有予人挤迫的感觉。
在独孤长苏亲自带领下,他们从侧门穿堂越廊,直抵只接待最重要贵宾的后堂。
与前堂同样宽敞的空间,却只设了不到十个软榻和矮几,其中一席居中,其余左右平均靠边分布两旁。
能被安排到内堂的宾客都是大隋身份地位最尊贵的那些,官位至少都是各部尚书,或者各个门阀重要人物。总之,若非身份地位尊贵之人,只能在前厅和侧厅参宴。
刚一入门处,在左边就有一队十八人的舞姬乐师,均头梳低螺髻,窄袖上衣,束衣裙,披巾,分三排站立演奏。
从箜篌、琵琶、横笛、腰鼓、贝等传送出回响全场的欢乐悠扬音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