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中的二人听出了王君临的声音,同时间被吓了一大跳,起身向王君临躬身一拜,说道:“拜见侯爷。”
王君临苦笑一声,说道:“吵架也要关起门来吵。这是我听着了,如果让外人听见了……只怕还以为我王君临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大事情。”
大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想到自己争吵的内容全数落在了王君临的耳中,不论是许敬宗还是刘子明都有些忐忑和尴尬。
二人请王君临当中坐下,分侍两旁,虽然年龄上王君临和他们差不多,不过主从的关系在这里,而且他们对王君临的敬畏也是发自内心的。
刚一坐下,刘子明见王君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又将尴尬和忐忑抛到了脑后,迫不及待的且痛心陈述道:“侯爷,卑职以为许敬宗跟在侯爷身边,未能做到拾遗补缺,用心做事,不是一个合格的幕僚。”
许敬宗顿时气的脸都绿了,想要争辩,被王君临挥手止住,一看王君临的神色,许敬宗心中一定,便冷笑着坐等刘子明继续说。
“子明你说说看,敬宗为何未能用心做事了?”王君临颇有些好奇的说道。
刘子明一脸正气的说道:“侯爷,你前些日子既然已经拿到了陇西李氏谋反的证据,为何不将他们连根拔起,而是与他们妥协将祸水东移给弘农杨氏。侯爷应该知道,每一个门阀世家都是大隋朝廷的一颗毒瘤,整个雍州虽然不至于被陇西李氏一手遮天,但无数百姓被他们所欺压。可侯爷最终放过了他们。侯爷这件事情明显做错了,可许敬宗在身边为何不加以提醒?卑职以为我们身为侯爷身边幕僚,一定要直言进谏,方是正道!”
王君临对刘子明的性格自然是知道的,充满正气,相比许敬宗先后给越国公杨素和当今太子杨广当过幕僚,刘子明在给他当幕僚之前就是一个读书人,虽不至于书呆子,且聪慧机灵,但对官场、对门阀世家、对朝廷的了解和理解还只处于表面上。
不过这些事情王君临都不担心,等刘子明在他身边经历一些事情之后,自然会快速成长。他此时想到的是,自己与陇西李氏将祸水东移给弘农杨氏这件事情,连刘子明都能够看的出来,那当今陛下杨坚肯定也能看出,各门阀世家也能够看的出。
现在想来,当时急着赎回陈丹婴,一心想早些弄清楚自己与春秋使者的关系,这件事情虽然巧妙,但却是有些着急,做的过于粗糙了。皇帝陛下在圣旨中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封赏,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想到这里,他才想起皇帝下旨让他去京城,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等迅速的将龙宫解决了之后,要赶紧启程,否则说不定会节外生枝。
刘子明刚才说有些放肆的话其实心中是有些担心的,此时见王君临半天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以为侯爷没有怪罪不说,还听进去了,不由的大为欣慰。
但这时旁边许敬宗一脸讥讽的看着他,说道:“子明兄将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侯爷若是真的不计后果的将陇西李氏铲除,先不说在对方全力反扑的情况下能不能做到的问题,就算做成了此事,必然彻底与所有门阀世家撕破了脸面,所有门阀世家定会摆出各种姿态逼迫皇帝给个说法,而皇帝为平息众怒,不让江山动荡,多半会将侯爷推出去当替罪羊。”
刘子明将脸一仰,清傲之中带着沉痛说道:“为了江山社稷,为君尽忠乃臣子本分,更何况这只是你的猜测,皇帝陛下必然会全力回护侯爷。”
王君临暗中叹了口气,若是让刘子明知道他还拿了李氏二十万两银子,不知道刘子明会怎么想。不过,这刘子明倒是个好臣子,但等再过十来年江山破败,百姓水深火热,十室九空的时候还会不会对皇帝这般忠心。
王君临本不想说什么,但终是忍不住教育刘子明道:“如果你我想要做什么事情,就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先不说其他门阀世家,陇西李氏乃千年世家,不论朝堂,还是民间,亦或是军中,底蕴之深厚,不是你所能想像的,而且李氏能杀人,会杀人。到了真正鱼死网破地时候,也不会忌惮杀了我和身边所有人!你我若是死了,便什么事情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