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当今隋朝皇族也算是一个门阀,而且是天下间最大的门阀,而门阀与门阀之间如同国家一般,没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恒的利益,分久则合,合久则分,全因利字使然,即使是皇族也不能例外。
原以为借张德宏弹劾王君临事情,再加上他们李家在朝中暗中全力布置,至少七成的官员会以这件事情弹劾王君临,最终逼着杨坚将王君临召回,可万万没想到啊,王君临做事居然如此霸道和不择手段,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竟然就表面上掌控了整个陇西郡,而且把矛头对准了他们李家,大有一种派大军屠灭满门的架势。
“王家千年门阀,远从周朝太子晋开始算起,传到如今已有千年,祖居太原四十三余代,世受朝廷景仰,百姓爱戴,李家主,您是李家这一代的掌令,切不可自误啊。”王君临语重心长地说道。
宗宪气得脸色铁青,堂堂千年门阀的家主,居然被一个小辈教训,实在不可忍。可是……眼前这孽畜摆出来的一样样证据,却令李家有口难辩,因为这些证据跟真的一样,而且王君临手中还有人证,人证物证一口咬定了他们李家谋反,李宗宪能怎么办?
王君临将李宗宪的表情看在眼中,适时说道:“李家主长子李风沐与晚辈一见如故,已经成为好友。所以晚辈也不想与李家为敌。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晚辈亦无权处置,这些人证物证,晚辈只能送往京城,请陛下圣裁,还请李家主莫与晚辈计较……”
李宗宪面色铁青,鼻孔喘着粗气,阴沉地道:“李家是清白的,竖子安敢冤我!此事纵然闹到陛下阶前,老夫也定要据理力争!”
王君临含笑道:“您请便,这是您和陛下之间的事,但是……”
王君临直起了身子,目光渐渐多了几分冷意:“但是,事实证据俱在,晚辈奉旨彻查此事,李家主尽可去京城与陛下分辩清白,但晚辈身负平乱之责,却万万不敢懈怠,纵然是千年门阀,亦不可罔顾国法,李家主,对不住了,职命在身,无法徇私,李家满门上下上万口,先入了大狱再说吧。”
李宗宪勃然大怒:“竖子尔敢!我李家世受天恩,千年以来都没人敢对李家动手,你敢拿我李家问罪!”
王君临笑道:“我有证据,为何不敢?李家主若要耍横,晚辈只好带领大军到李家祖宅任李家主耍横,看谁比谁横,您若要讲道理,那么晚辈来与你讲道理,人证物证俱在,事涉谋反,敢问李家主,您如何自清?晚辈如此处置,有何不对?”
一番不软不硬的话,顶得李宗宪无话可说。
话说得很明白,王君临貌似给了他两条路,耍横或是讲道理。
论耍横,王君临如今控制三万陇西郡兵,一声令下可将李家祖宅上下全部锁拿下狱,李氏在雍州虽然势力庞大,陇西郡之前甚至被其打造成铁板一块,但是陇西郡归根结底还是杨坚江山的一部分,除非陇西李氏敢真造反。
讲道理,人证物证俱在,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指向李家,每个证据都在告诉李家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你家造反了”。
朝廷平反自古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千年门阀造反,朝廷该灭还得灭,不会因为你家势力大就放你一马,即使剿灭你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和后续麻烦,但你都威胁到皇权了,跟你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不信我带兵剿灭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李宗宪即使明知道王君临夸大其词的意思居多,皇帝也不会轻易下这个决定,但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他不敢试,更不敢将希望寄托在王君临和皇帝会不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