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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也升起来了,后半月的上弦月攀上了院墙,挂在树梢上,银色的辉光照进了偏殿中。烛台上尽是烛泪,烧到尽头的蜡烛闪了起来。胥吏连忙走过来,给换上了一根新的。想了想,他将烛台放在许敬宗前面的一张桌上,以便照得考卷亮一点。
但许敬宗这时却放下了笔,揉起了酸涩的双眼。
“可是写好了?”两名胥吏连忙上来问道。
“请稍待。”许敬宗不慌不忙的说着。他的确是写好了,但还没有检查,这如何使得?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试卷出现任何瑕疵,他要让任何人,包括高颍和当今天子都找不出问题。看他的神态语气好似压根就不知道整个考场就剩下他一个人。
刚好进门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王君临和夜鹰使不由流露出欣赏之色,王君临更是目露异彩,微微颔首,说道:“这姓许的如此心性,不管才学如何,单是这份心性便远超寻常人了。”
夜鹰使眸中光芒闪动,对王君临低声说道:“给许敬宗换蜡烛的那名胥吏是高颍的人,果然如侯爷之前所预料的那样,那名胥吏每次趁着换蜡烛时机,偷偷背记下许敬宗卷子上内容,定然是要告诉高颍的,以许敬宗在东宫的名声和重要性,高颍定会从中作梗。”
王君临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一切按照计划施行,告诉你们的人,小心一些,绝不能暴露自己。”
夜鹰使左右快速的看了两眼,确定附近没有人后,才低声郑重说道:“侯爷放心,公主下了死命令,没有人敢疏忽大意,坏了侯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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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两更送上,最近这个局不好布,反复修改,反复删除,写的很慢,每天只能保持两更,非常抱歉————
今日是科举秋试的最后一天,王君临打了个呵欠,走到那个名叫房乔的考生身边,细细去看,这些天里,他发现这个叫房乔的学生倒是老实得很,夹在衣服里的那些东西还真是一动未动,不免有些高兴。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位房乔果然是胸中颇有才学,几道策论做得虽然不是滴水不露,见解也不是走的堂而皇之的路线,但胜在务实,不饰虚华,正是王君临喜欢的性子。
此时最后一场策论试题房乔已经做完了,正满脸倦容地在看有没有什么纰漏,余光瞥见秦安侯又一次来到自己身边,不免有些紧张。
虽然在考院之中,作为监考的王君临原则是不能与考生做交谈的,但房乔折腾了几天之后神思已然有些恍惚,竟是大着胆子轻声说道:“侯爷,学生有没有机会为陛下和朝廷效力?”
王君临认真的冲其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双手负在身后离开了。
房乔一头雾水,但紧接着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心跳不由加快,脸显狂喜之色。
他从来不是一个拘泥于现实的老实人,否则也不会准备小抄了。虽然依然抱有期望,但他知道不管自己多么有才学能够高中为官的可能性都很小,因为总共就那么些名额,狼多肉少,还不够那些贵族门阀和朝中大佬们分的。
“但若能够得到这位名震天下的秦安侯青睐,自己高中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房乔心中欣喜的暗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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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过后,王君临便带着御史台一众御史和宫中杨坚派来的心腹内侍们开始忙碌起来了,因为陆续有人开始上交试卷,这个时候卷子是先送到他们手上处理之后,再送去后堂高颍和周成言为主负责阅卷的考官手中。
王君临这个时候主要总领负责所有试卷的糊名誊抄。不但要看着下面的胥吏糊起考卷上考生的个人资料,让宫中天子派来的内侍们去誊抄。装订时还要打乱试卷誊本的装订次序,以防止负责阅卷的点检、考试、覆考三道关口的官员,能从考卷的顺序中,确认考生的身份。
一份份试卷送来,糊名的胥吏开始动手,用事先裁订好的硬厚纸将考生的姓名、籍贯给封贴起来,遮严实了,再在纸上写上特定的序号。然后糊完的考卷被送到另一个房间去誊抄。而誊抄完毕,书上同样的编号后,还有专门的人员来对照正本和抄本,仔细检查誊抄后的文字是否有错漏,以防考生因胥吏的错误而被黜落。当一切审查完毕,才会两百份一摞的装订起来,等最后再送去给高颍和周成言带领的一众考官们们批改。
身边交卷的考生越来越多,各个隔间中座椅移动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房乔反复检查之后,也起身缴了卷子,出门时和其他考生一样,禁不住看了许敬宗一眼,因为这个考室中此时只有许敬宗一脸淡定从容,还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隋首次科举远比宋、明、清三朝考试内容要务实得多,绝不会让考生对着定体限韵的考题咬文嚼字,更不会考那些与于国之强盛无用、于民生无益的诗词歌赋,而是经义和策论各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