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畅想着美好未来,一边下了花舫,杨勇亲自将高颍从侧门送走,看着后者上了马车,在二十名黑衣护卫护送下离开,才转身又回到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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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高颍神色复杂的将目光从车窗外杨勇转身之处收回,突然说道:“虫老,那串葡萄王君临已经吃下一颗,只是不知道你的手段能否成功?”
高颍的马车很大,坐四个人没有问题,中间还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摆放着美酒、香茶和水果,此时在案几另一面还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面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身体瘦的几乎皮包骨头,但是脑袋却显得奇大无比,此时他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坐着,高颍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眼皮睁开,用隐隐有些发绿的眼睛看了对方一眼,自顾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畅饮。
“高公不要着急,只要那小子将葡萄吃进肚子里面,便难逃我们的掌心,除了乖乖听我们的话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即使是想死,都没那么容易。”被高颍称之为虫老的老者一脸自信狂妄的说道。
高颍微微松了口气,说道:“若是能够将此子掌控在手,我们便如虎添翼,老夫一定说话算话,答应虫老之事必然会一一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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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临骑在血鬃马上,因为这家伙不喜欢马鞍,若非打仗冲刺,他便舍不得给其上马鞍,所以屁股被格的有些不舒服。此时他嘴角露出冷笑,想着先前和那位大皇子见面的整个过程,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
他拔去迎面一根树枝,问着身边的裴元庆:“今儿大皇子就是想见见我?”杨勇太子被废之后,王爵之位便也随之消失,王君临称其为大皇子却是最合适的。
裴元庆笑答道:“大皇子求才若渴,王兄乃我大隋年轻一代最顶尖之俊杰,他想见见王兄,与王兄拉近关系却是正常之事。”
王君临一怔,连连苦笑摇头,半晌之后忽然叹息道:“为何我总感觉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裴元庆与王君临相交快有一年,两人性情相投,早知道后者骨子里骄傲异常,表面上温和如玉,不了解底细之人很难与凶名天下的毒将联系到一起,且明白王君临的心智手段的厉害,此时见他说的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我祖父说大皇子如今首要之事是重塑自己的名望,对自己羽毛定是极为爱惜,当不会在这个时候行鸿门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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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毕,宴席开,桌上尽是一些时令鲜蔬和精巧小菜,显然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王君临鼻子微微耸动,然后便开始放心的大吃了起来,味道还真不错,所以他吃得极为开心。
接下来,席上五人随意聊些京中人物往事,倒也相谈甚欢。
这位前太子或许是听说了一些王君临的好色艳事,将话题引到了脂粉间的妙闻,少不得还要提一提大隋朝廷一些重臣的风流艳史和辉煌战绩。
男人间的话题一起,两人心中虽然依然各有心思,但气氛却成功地活络了起来。王君临偶尔说起一些趣事,或者自己跟着莫须有的师父游历天下时的沿途见闻,每每让众人惊奇不已。
一席饭毕,杨勇与王君临各有所得,微笑告别,裴元庆和王君临一起离开,黄宝昌和李春也相继离去。
杨勇依然不相送,盘腿坐在软榻之上,这大半晌的时光,他竟然是保持着这个姿式一动未动,他看着王君临与黄宝昌的身影消失在花舫门口,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一脸的郑重之色,皱眉沉思。
“殿下看秦安侯如何?”高颍背着手从旁边侧门中走了进来,看着花舫门口,以一种考教意味的口气问道。
杨勇自嘲的一笑,说道:“此子礼节、言行、举止都很得体,看似不卑不亢,但实际上……是孤见过最骄傲的一个人,虽然孤是皇子,是准备问鼎天子宝座的那个人,可是在他眼睛深处,孤竟然感觉不到半点优越感。”
高颍脸上流露出赞赏之色,说道:“没错,此子这一点和那些仙隐门出来的人很像,再加上一个月前东宫派宇文成都和麦铁柱,长公主派墨老太监,先后带人帮王君临对付那几个方外高人,再联系王君临本身的神通本事和诡异来历,基本可以确定,王君临的出身是传说中的仙隐门。”
杨勇眉头轻皱,看着高颍说道:“只是孤不明白,高公为何让孤今天这般作为?”
顿了一下,他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恐怕孤今天的所作所为,在他眼中是极为不堪的。被这等人物在心底深处轻视,这等滋味可不好受,更不用再想将其收服为已用了。”
“殿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将王君临收服为已用,因为他不可能被任何人收服,包括陛下和占了你位置的杨广。”高颍目光从门口收回,意味深长的说道。王君临若是能够听到这句话,定会对高颍的判断之准而大吃一惊。
杨勇脸上疑惑更甚,蹙眉说道:“那高公今天让孤将王君临约来目的何在?若是想埋伏下高手将其当场击杀,刚才为何不出手?”
高颍摇了摇头说道:“邱瑞那蠢货死了也就死了,但他昌平王府被百姓冲毁一事连累殿下名声受损不小,殿下如今头等大事便是积攒名望,爱惜自己羽毛,自不能做这等被天下豪杰才子猜忌和嗤笑之事。”
杨勇若有所思,说道:“高公可是在路途之中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