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邱福和贺若锦一起上楼,进了旁边的得意阁,与春风堂相比,得意阁却是清幽雅致的风格,没有富贵艳丽的装饰,只有两张坐榻和一扇屏风,靠窗边还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张上好古琴,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是诗人雅士们喝酒谈天的好地方。
邱福和贺若锦进了房间,两名侍女替他们脱去外袍,邱福将酒菜点好上齐之后,便挥手将四名侍女打发出去。
这个时候,楼下上来一名低眉顺眼的伙计,端着两个安神的香炉,青烟袅袅,檀香弥漫,敲开门在春风堂和得意阁中各放了一个。
这个过程中,两个雅间中的几位贵公子都没有正眼瞧过那伙计,只是感觉这大运酒楼的服务越来越好,要知道这种用来安神的檀香每一根要十吊钱。
只是随着两个雅间各自杯光交错,除了提前吃了那枚毒药丸的郑广安之外,不管是春风堂中的杨丰和杨熊,还是得意阁中的邱福、贺若锦,都好似比往日更容易醉,而且比起以往好像自控能力便差了好多,比如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大运楼两间雅室之间隔音其实还不错,但当两边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彼此隔壁的声音便清晰地听见。
只是当杨丰和杨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时,郑广安突然嘘了一声,示意脑袋昏沉沉的,眼前总感觉要出现幻觉的杨丰和杨熊不要说话,静静地听着隔壁的谈话。
“哈哈哈……邱兄,北城那座酒楼的房契小弟就不客气了。”
“贺若小弟不用客气,这次劳烦你帮忙,才让王君临那毒夫与越国公府发生冲突,结下死仇。而北城那座酒楼本来就是我们邱家答应给贺若小弟的酬劳。”
“邱兄,小弟也感觉自己这件事情做得漂亮,你说那杨嵘也真是个蠢货,稍加被我巧妙引导,便与杨君临那毒夫在城门口发生冲突,让王君临那小贼与越国公府接下仇怨不说,自己还被王君临在自家大门前砍了一只手,如此蠢货,以往我还与其称兄道弟,真是感觉丢人啊!”
“唉!只是可惜了,那杨素老贼奸诈之极,没有下手除去王君临,反而让这小贼害得我父亲丢了官……”
正常情况下,邱福和贺若锦两人一般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即使诉诸于口,也会压低声音,可是今天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说话声音有多大,隔壁的郑广安、杨熊和杨丰听得清清楚楚,杨家兄弟二人听了之后,更是双眼渐渐通红,脸显疯狂之色,一人拿着一个凳子便突然站起身推门冲了出去。
郑广安站了起来,没有跟过去,他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杨熊脾气暴躁也就算了,杨丰绝不应该这般冲动才对,而且隔壁两个人说这么隐秘的话,为何这般大的声音。
还有,自己这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杨熊和杨丰怎么好像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样子。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郑广安心中莫名的感觉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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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许敬宗顿了一下,略一犹豫,继续说道:“国公此时若是出手对付王君临,不论事情做的如何漂亮,即使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国公所为,但这几位也会因此事多多少少与国公交恶。所以,在下认为,等过了这段时间,特别是当王君临与别人再起矛盾之时,国公再出手才是最佳。”
杨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许敬宗聪明是聪明,眼色也好,只是对人心把握还不够。许敬宗所说的理由都是真实的,也是自己的确顾忌的。但问题是以他的身份,此时若是没有一个说得去的理由暂时不对王君临出手,世人会以为他怕了王君临。
活到他们这个年龄这个地位,有时候面子比什么都看得重要。邱瑞最开始与王君临结仇,其实也是出于面子问题,一个庶子的小妾家族是死是活,邱瑞根本不会有丝毫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这件事情他若是不报复回去,会被别人说他怕了王君临。结果便有了后面一些事情,一次次的发展积累下来,便成了如今双方势同水火,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所以说,“人活脸,树活皮”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另外一个名叫周天佑的幕僚,眼珠子一转,小心的看了一眼杨素,说道:“国公!刚刚得到消息,那王君临如今已经被陛下加封为监察御史,这个职位虽然不高但却代表着御史台,不管是谁,在国公这个位置上,都不适合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对一名监察御史动手。”
杨素听了之后,由衷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满意之色,早已被其他幕僚看在眼中,到这个时候那还不明白杨素意思,纷纷表示同意周天佑所说。且各自换着话儿,又将周天佑所说的意思说了一遍。且都表示明日便将这个理由传出去,绝对没有人会说国公怕了王君临那毒武夫。
……
……
“侯爷,那郑广安的把柄已经落在了卑职手上,并且依照计划,他已经与越国公嫡长孙杨丰和老二杨熊约好,于今天下午酉时一刻在大运酒楼聚宴。所订雅间刚好是邱福与宇文锦订好的雅间隔壁。”三天时间沈光下套让郑广安欠了他五万两银子,而且将其府院也抵押了出去。
“你做得很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枚毒丸,让那郑广安事先吞服,只有这样才有万全把握。”王君临略一沉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黑色药丸,递给了沈光。
沈光双手接过,仔细的将那毒丸收了起来,略一犹豫问道:“侯爷,这毒丸的药效……还有解药?”
王君临微微一笑,说道:“十二个时辰内无事,超过十二时辰若是不服解药,全身便分发痒,还会出现腹泻,但只要将肠胃腹泻干净之后,便会无事。”
沈光嘿嘿一笑,说道:“侯爷仁慈,卑职明白了。”
王君临笑了笑,说道:“不是我仁慈,而是这枚毒药丸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妙用,再说事后不管是昌平王府,还是越国公,亦或是贺若家,即使查出事情真相也已经无用。”
沈光深吸一口气,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禁不住问道:“侯爷还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