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城没多久,张青煜坐着马车也进了天水城。
……
深夜,万籁俱寂,城南一家皮货商铺后院客厅中还亮着烛火,张青煜正与张韬隔案对坐。这三天,张青煜不惜耗费大笔银子,请动了天水郡几乎所有稍有名气的大夫,在最有名望的几名大夫共同诊断他没有中毒之后,张青煜惊喜之余,却又半信半疑,直到过了三天果真没事,才知道被王君临给戏耍了。
大难不死,张青煜欣喜若狂之余,便亲自来到天水城,筹划击杀王君临。不杀王君临,难消他心头之恨,而且王君临一日不死,便让他日日寝食难安。
“是否都安排妥当?”张青煜郑重其事的问着张韬,神色之中透着阴狠。上一次他这般谨慎计划,是将上一任清水县令逼走;再上一次,则是将一个和他身份相当的仇家弄进了天水郡大牢。
“老爷放心,明日跟着王君临一起走的辎重兵中,有四人是二爷的亲兵心腹,而且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此去金城郡六七百里,一定能找到机会杀了王君临。”
言毕,张韬看着张青煜,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张青煜皱眉问道:“就这些安排?”
张韬楞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难道老爷觉得二爷派出的人手对付不了王君临?”
张青煜看了一眼张韬,有些不满的说道:“韩子良是什么人?他老爹是大隋朝上柱国韩擒虎,整个天下武艺能够胜过韩擒虎又有几人,所谓虎父无犬子,这韩子良不论是武艺还是眼界,都定是极高,可是他却如此看重王君临,甚至为了王君临不惜得罪昌平王府,可见这王君临绝对不简单,更何况王君临的武艺和手段我们张家难道还没有受够,这种情况下,不管多么高看王君临,我认为都不为过。”
“若是吐谷浑人这个时候不攻打金城郡,以我们张家和吐谷浑几个部落的关系,只要老爷一句话,定能让他们出动人手杀了王君临,可是如今……”张韬闻言,冷汗直流,他发现自己的确是小看了王君临,怪不得老爷亲自来到天水城谋划。
张青煜冷哼一声,打断张韬的话,说道:“如今当然不能再让吐谷浑人出手,羌人戈刀部与我们也有些生意往来,你连夜去找二爷,就说是我说的,和他要一个通行令牌,出城去戈刀部,让他们动手,要银子还是要粮食,亦或是绸缎,你做主和他们谈。”
张韬有些迟疑:“老爷,让他们杀王君临容易,可是王君临随粮草队伍一起,戈刀部怕是不敢。”
“放心,戈刀部的人向来贪婪,且胆大包天,你再建议他们假扮成吐谷浑人,反正羌人长得和吐谷浑人一样,再给他们许以重利,定会同意。另外,我会给二爷说,让明天和王君临一起走的粮草队伍尽可能少一些,这样即使出了事,也不会引起州府和郡府几位大人的重视。”张青煜略一沉思说道。
张韬略一犹豫,说道:“老爷,正如你所说,戈刀部的人太贪婪了,代价太小多半使唤不动他们。”
顿了一下,张韬又说道:“再说,万一二爷的派去的四位高手杀了王君临,根本就不用戈刀部出手。”
张青煜摇了摇头,说道:“这笔钱省不得,宁可到最后白白便宜了戈刀部的人,也要确保杀了王君临!”
王君临对付他们张家的手段让张青煜对其忌惮之极,再加上韩子良的重视,这种人只要不死在战场上,想在军中不出人头地都难。这让他隐隐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所以王君临必须死!
“卑职明白了!”张韬低声应下,然后匆匆离去。
……
第二天,也就是仁寿三年年八月初四,天上铅云密布,风雨欲来,今天显然不宜出行,但大军前线开战,后方押送粮草自有既定计划,岂能轻易改变。而王君临如今却已经是军籍,擅自离开便是逃兵,那可是死罪。
正如张青煜所安排,与王君临一行粮草只有二十一车,随行的有四十二名赶着骡车的民伕,此外就是押送军资粮草的一火士兵。
大隋朝采用的是府兵制度,全国设十二卫,每卫十个车骑府,分上、中、下:上府为一万二千人,中府为一万人,下府为八千人。每府主官为鹰扬郎将,下面有左右偏将各一人,长史、兵曹各一人,下辖十团,主官为都尉,每团一千人,下设五十火,每火二十人,由火长统领。
也就是说这火押送粮草的士兵除王君临之外,还有二十人,火长名叫刘刚,但王君临通过观察,发现有四名士兵对刘刚态度明显没有其它士兵那般恭敬。
王君临心知张青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一直心中警惕,暗中观察之后,便发现这四名士兵步伐稳健,骨子里透着阴狠凶戾,明显不是普通士兵。最主要的是,他从这四名士兵身上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敌意。
“看来这一路上睡不了安稳觉了,要不干脆先下手为强找机会杀了他们。”王君临一边跟在队伍后面赶路,一边心中已经开始暗自盘算。
缴送前线的军资粮草已经如数捆扎上了二十一辆骡车,四十二个民伕俯首帖耳的站在车子旁边。火长刘刚一头头牲畜、一辆辆车子亲自检查,确定骡子没有问题,车子上的东西都扎得足够结实,然后才下令出发。
王君临马鞍左右两侧各挎了一只布袋,左边装着一把制作精良的长弓,右边挂着一个箭囊,里面足足装了五十根上好羽箭。而在他的腰间则挂着一把长刀,单看刀柄和刀鞘,便知道是好刀。
因为在后世是佣兵的缘故,王君临对于个人的装备尤为重视,所以昨天入城之后也没有闲着,将身上一百两黄金花出了三十两,耗费重金给自己换了一身上好装备。